“哐啷!”妇人甩手把水桶丢在地上,她盯着地上的少女,喝道:“快起来!”
秦阮扒拉着湿发,支着草席撑起上半身。
发生了何事?
大脑满是混沌懵然。
妇人又哼道:“活干完了吗?还有闲心在这里呼呼大睡?”
秦阮动动喉咙想发话,却发现嗓子想被烧过一般,卡得直流泪。
下一秒,秦阮低声呜咽。
许许多多的记忆犹如冰冷的寒潮,疯狂地涌入脑海。
她叫秦阮,本是现代捕梦网制作人。
上一秒,她还在自己的捕梦网店里完成顾客的订单,下一秒却猛然被人泼了一身冷水,睁开眼的刹那,眼前的场景天旋地转,身下刺人的草垛让她彻底醒悟:
她穿越了。
妇人见秦阮久久未说话,只是坐在席上呆愣,她没好气道:“今日的工钱你怕是不想要了。”
此话一出,秦阮猝然掀开眼睑,她飞速从草席上弹起,大声道:“不好意思,我现在就去。”
秦阮微微欠身,绕过妇人,出门走向茅屋对面的空地。
根据原主的回忆,任务不难,就是扯白菜。
秦阮走过去,她弯腰拾起一颗大白菜,将叶子一片片撕扯下来,顺手丢进脚边的箩筐里。
这工钱不能不要。
虽然现代的秦阮不愁吃喝不愁钱,但是原主秦阮的境况却大相径庭。
原主秦阮是个孤儿,幼时被一渔翁收养,忍辱负重辛苦劳作才活到现在。
白菜约莫有十几厘米高的小山,秦阮扯了一下午的白菜叶子,才把所有的白菜扯完。
把妇人领到十几箩筐的白菜面前交差,妇人撇撇嘴,丢给了秦阮几个铜板,她道:“走吧,走吧,以后别来了。”
秦阮闻言愣了一下,最终她沉声道:“好。”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
渔翁的茅舍坐落于清溪上游,被桃花树环绕。那是秦阮生活了将近二十多年的地方。
秦阮循着原主的记忆回到这里,遥远地就望见一渔翁正在剁鱼。
渔翁满头白发,却身强志坚,挥刀的干净利落。渔翁听见脚步声从砧板上抬起头,他笑起来:“回来了。”
秦阮走过去,把方才从妇人那挣来的铜板放在砧板旁,道:“今日就这么多了。”
渔翁扫了眼,继续嗒嗒嗒剁鱼,道:“够了”。
太阳下山,新鲜的鱼汤上桌,满屋飘香。秦阮和渔翁面对面坐在屋外的石椅上。
渔翁舀了一大勺汤给秦阮。
秦阮双手捧起一口灌入肚中,过去,两人几乎天天吃鱼肉喝鱼汤,然而秦阮吃了将近二十几年的鱼汤也从未厌倦过。
鱼汤见底,秦阮放下木碗,舒了口气道:“您的手艺还是很好啊,爹。”
渔翁听次,又舀了一碗,道:“多喝点。”
秦阮没有拒绝,一声不吭地喝着。
喝完第三碗,秦阮终于停了下来,她思索了很久,告诉渔翁:“爹,我以后不会再去李大娘那儿干活了。”
渔翁闻言,舀鱼汤的手一顿,很快恢复,他垂着眸子,道:“哦……你不想去就不去吧。”
秦阮对渔翁的回答并没有感到多么意外,但是心底还是止不住地感动。
喝完鱼汤,秦阮将收拾碗筷,又到溪边装了一桶水清洗完碗筷,她简单地梳洗了一会儿,便回房躺上榻。
即使有着原主的回忆,陌生的房间陌生的身份。
秦阮仰躺在榻上,久久无法入眠,她辗转反侧许久掀被走出房间。
屋外,夜空繁星闪烁,白月莹莹,树影微动,清风送爽。
秦阮心里微动,她转身来到茅屋后边的杂物间。在杂物间里翻找了许久,她拿出了一簇木条,一捆棉线,经过鸡窝时,又拾了几片羽毛。
秦阮提着板凳坐在院子里,凭借着月光动手开始制作捕梦网。
作为她的拿手手艺,即使目前的条件无法让她做出现代精美的捕梦网。
但是这些材料已经绰绰有余了。
秦阮捏起细木条把它捆成圆环,接着用棉线环绕捆绑,手法精妙流畅,棉线从左绕到右,从上包到下,一圈又一圈编织,唯独圆环中央空出了个小圆。
秦阮打好死结,用羽毛稍微装饰了一下,一个简易版的捕梦网大功告成。
身后突然“吱呀”一声,渔翁推开走出,他瞅见秦阮手里的捕梦网,奇道:“阮阮,那是何物?”
秦阮道:“此物名曰‘捕梦网’,捕梦网可以捕捉美梦,你看着中央的小圆洞,只有美梦可以通过这个圆洞,而噩梦则会被困在圆环里,随着次日的阳光消失不见。”
渔翁俨然没有太过于当真,他道:“你喜欢就好,我去你陈伯那了。”
秦阮站起来,点头:“嗯,爹注意安全。”
根据秦阮的记忆,渔翁每隔几天就会夜出找陈伯,至于是去做什么,渔翁说是夜猎。
渔翁离开后,秦阮把板凳搬进屋里,她走入渔翁的屋里,把捕梦网挂在壁上。随后,秦阮终于安下心来,回房入睡。
翌日,雄鸡报晓,天刚露出鱼肚白,秦阮翻身走下榻,她很快梳洗完,走出房间。
屋外安静无比。
秦阮唤了声渔翁:“爹。”边说着,推开渔翁房间的门。
屋里,空无一人。捕梦网挂在昨晚的位置,下边的羽毛随风而动。
渔翁昨晚没有回来?
秦阮轻轻蹙眉。
秦阮在门边踟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