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姑娘看着就不讨喜。”
古阿姨说:“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她毕业没多久就结婚了,那会儿是自由恋爱,以为人生守着家庭过就知足了,可是她抑郁了之后,反倒想重回职场了,六个月的时候还想来做引产,没有家属同意谁敢给她做啊。”
我妈:“真的假的,我还不知道有这段历史。”
“我还能骗你,那阵子她精神状态挺差的,我有个同事为了哄住她,说万一怀了俩儿子引了不是可惜吗,她才打起精神,到香港去查胎儿性别了。”
到了餐厅,我妈点了份红烧竹笋和酒酿圆子,问我吃什么,我说随便,古阿姨忙着讲故事,让我妈做决定。
“回来时,状态明显好一点,听说是一儿一女,也无所谓,她只要有个儿子就行。”
我说:“这都什么年代了,而且蒋阿姨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怎么也这么重男轻女呢?”
“谁知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后来听了小道消息,说蒋甄就是为了生儿子才选择结婚的,她根本不爱她老公。”
我妈疑惑了,“我们都知道她当初是自由恋爱啊。”
“本来我也这么认为的,可你猜蒋甄做出了什么事,快临产的时候,她给她老公下药了,又叫了个女人到家里,那晚上发生什么可想而知。她老公这人还挺好的,歉么道过,错么认过,最后一次产检是我接手的,那态度不要太好喔,可事情发生了,蒋甄就有的闹了,有一天晚上还把她老公砍伤,连夜挂了急诊。”
我惊讶:“她为什么这样做?”
“她有情绪障碍是一,怕她老公阻止她重返职场是二,还有一点么,我们猜测,应该是她真不喜欢她老公。”她看我妈,“她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疯起来什么事做不出来,也就是这几年她情绪稳定不少,才没做出杀人放火的事儿来。”
上了一道凉菜,我妈边拆筷子边说:“这可算是隐情了啊,你都没提过。”
“嗨,我那会儿忙得脚不沾地,哪有闲时间讨论这个,更何况,我跟她交集又不深,嚼那碎嘴干嘛,也就是叙叙这次剧本有需要,说出来看看能不能激发她的灵感。”
“谢谢古阿姨,我确实能想出不少东西来,但蒋阿姨怀了双胞胎,为什么只生了温锁。”
白切鸡有点咸,她吐槽了两句,继续说:“这就是我刚刚跟你讲的啊,另一个胎儿被吸收了,生出一个女儿的时候,蒋甄脾气爆发了了,恶露都没清理好她就要起来把孩子摔了,我几个同事死摁着她,有个人手腕被她掐得狠,现在还留着一道月牙疤呢。”
我妈说:“喔唷,脾气大得来,我看她现在聚会么倒挺低调的。”
古阿姨:“也怪,有些有情绪障碍的人只对着亲近的人发火,对外人反倒客气起来了,就她那老公,也是被她折磨得不行才走上这条道儿的,跟谁过都行,只要不沾家。”
我妈:“但是他在圈里名气挺差的,都知道他抛弃家庭,外面小三一大堆,你也不要给他找借口,出轨的男人洗不白。”
古阿姨:“我还真不是给他找借口,你知道蒋甄给他下过几次药吗?我在药房的朋友数着呢,每次他被下药的第二天,都得去她那拿点促进代谢的药,一共十六次,再正常的男人也会被逼得性情大变吧。”
我妈:“蒋甄是够疯的,可是她喜欢儿子的话再生一个不就好了,至于这么折磨人吗?”
古阿姨:“生不了了呀,后来生病,子宫拿掉了。”
第二道菜上来了,我跟我妈对视一眼,都没夹菜,她那表情,显然是打麻将又有了聊天的话题,而我则在想,怎么能让这件事成为我的杀手锏呢?
情绪有障碍的人最怕什么?
最怕过去。
发病时所做的事,在清醒后可能会后悔,会自责,但在下一次情绪上头时会做出更加离谱的事。
毕竟这类人无法正视自己的错误,错误提示着她有病,就像大雪天拿着扫把清除积雪,扫得再干净,地面还是会有痕迹。
这些痕迹,会带着她回到那些无法入眠的日夜,会让她把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发泄在最亲近的人身上。
发泄在温锁身上。
我在等,那个最合适的契机。
我有预感,它离我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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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终于见到了周屿焕外婆,她很客气,让我们不用费心,可这份礼貌下,还有让人不易察觉的疏离。
我妈走完过场就回去了,古阿姨今晚值班,趁没什么病人的时候,我过去给她解闷。
话题很自然地带到温锁她妈的身上,不外乎她那脾气,以及年轻时拿不出手的往事。后来科室来了一个病人,跟温锁她妈情况一样,年轻一点的医生拿不定主意,打电话到这里来。
古阿姨问对方要病人的信息,在电脑系统查了起来。
挂电话后,她说:“这种情况不常见,她们不敢处理,我去看一下,你在这儿坐会儿。”
“好的阿姨。”
她走后,我操作起了她的电脑,病历是即时的,电脑端可操作,我改了患者姓名和病历情况,又改了日期,并打印出来。
一张16开的纸,载着温家说不出口的秘密。
出来时,我特意去温锁外公那层楼看了一眼,温锁已经换上了家居服,看样子晚上要住在这儿。
她抱着水杯走出来,正好遇到一个护士推着一个挂盐水的病人,病人打了个喷嚏,动静大了些,也有可能是对针管过于敏感,血开始回流,护士把输液袋举起来,她不高,举着也没起到缓解作用,她用对讲机喊了同事过来,温锁路过的时候接过她手里的输液袋,她比护士高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