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里不揉沙子,指望课上放水是不可能了。
精神亢奋,身体疲倦,顾谨眨了眨酸胀的眼睛,点开微信。
看到最上方的聊天框,她不快地蹙了蹙眉。
又是秦纪阳。
她点住聊天框,在弹出的提示里,点击“删除该聊天”。
对于秦纪阳,顾谨是恨他的,但这之中又夹杂着一丝难过。
她曾把他当最好的朋友,哪怕这份友谊被他的告白玷污,她也没像对其他追求者那样不留情面,但或许正是这样才埋下了隐患。
秦纪阳不懂拒绝,也不管分寸,她不见他,他便等在她学校外,她拒收他的礼物,他便托她的同学把东西转交给她,一来二去,他们俩的事便在学校传开,愈演愈烈。
顾谨没关注过流言蜚语,也一直认为清者自清,可她错了,白玉虽无瑕,但掉进淤泥,也会弄脏。
所以当谣言出现时,记者跑去她学校求证,坐实了她玩弄秦纪阳的感情。
面对网上的骂声,顾谨要澄清,第一个想到的便是秦纪阳。她没有像网上说的那样吊着他,她拒绝过他,说过不喜欢他,他知道的。
所以她不停地给秦纪阳打电话,希望他站出来,哪怕在网上发一句话,说“她没有”也好。
可口口声声说喜欢她的秦纪阳,电话关机,留言不回,像消失了一样。
或许,他也是那样想的吧。
顾谨叹了口气,如果重生到高一就好了,那样的话,她一定把能认识到秦纪阳的所有路都堵死。
可也就想想,现在的时间点,秦纪阳已经跟她告白过,还不止一次。
顾谨其实很不理解,为什么每次秦纪阳在被她拒绝后,都能迅速回到朋友位置上,进退有度,让她一度以为他想通了。
直到他下一次告白。
她还记得秦纪阳对她告白时,最爱说的一句话,他说“愿意为她做任何事”。
那被她毁了,他也会开心吧。
少女唇角微扬,梨涡浅笑,像开在枝头纯洁、美好的栀子花,只是那双漂亮的杏眼里,泛着冷意。
——
重生第二天,顾谨在敲门声中醒来。
“小姐,陈老师已经到了。”
顾谨一个激灵,噌地坐起,用力过猛,头有点晕,她捂着额头看向床头柜上的闹钟。
9点03分。
完蛋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她急匆匆穿上拖鞋,冲进洗手间,一边刷牙,一边思考下课后怎么应对母亲的审问。
总不能说“妈,我重生了诶,太兴奋,所以起晚了”。
这么说,以刘女士的性格,撂下电话就会赶最近一班航班回国,下飞机第一件事就是带她去看神经科。
顾谨收拾完,离上课时间过了30分钟,她风风火火拉开门,刚想下楼,就见老师站在楼下,脸上挂着365天不褪色的标准笑容。
这时候冲下去就是寻死。
顾谨深吸一口气,接着呼出,心跳平缓下来,她挺直脊背,下巴微抬,嘴角的弧度犹如尺量。
欧式风格的雕花楼梯上,少女拾级而下,身姿窈窕,动作如教科书般优雅端庄,白色裙摆随着走动,似被风吹皱的山茶花瓣。
陈琳满意地点了点头,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
“迟到34分钟。”
顾谨走下最后一级台阶,面上微笑,心里叫苦。
如果不是破礼仪规矩这么多,她半分钟就能跑下来。
一堂课2个小时,中间休息15分钟,顾谨凌晨5点多睡下,上到后面昏昏沉沉。好在都是学过的知识,中途被老师提问,凭着记忆应付过去,没有再添一条错。
上完课,陈老师一离开,顾谨解放般在原地跳起来,庆祝重获自由。
“小姐,现在要吃午饭吗?”佣人出声问道。
顾谨回头看了眼墙上的钟,12点整,I国和D国相差6个小时,按照父亲的作息,现在肯定起床了。
“我待会再吃!”说着人已经跑出书房,哪还有半点淑女样。
——
7月的尾巴,温度逐渐走高。
顾谨站在阳台,扑面的风携着温度,才待了一会儿,已经感觉到热。
她解锁手机,从通讯录找出父亲的电话,按下拨通。
手机屏幕显示拨通中,她盯着空气出神,脑子里是上辈子的自己。
歇斯底里、让她自己都厌恶。
电话接通。
“喂,甜甜,怎么给爸爸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儿吗?”
熟悉的声音响起,顾谨紧张地抿了抿唇,忽然有些鼻酸。
她仰头憋回泪意,清了清嗓子说道:“没有事儿,我就是想爸爸了。”
电话那头默了片刻,说道:“爸爸也想甜甜,等爸爸这边工作一结束就能回去了。甜甜不是一直想去看《小美人鱼》的歌剧嘛,爸爸已经买好了票,到时叫上妈妈,咱们一起去看。”
想到被落下的人,顾谨笑了笑:“爸爸,小深要是知道会不开心的。”
小深是她的双胞胎弟弟,小学时便被父亲送到国外读书,接受精英教育,准备作为接班人培养。
“那个臭小子,带上他也是浪费一张票。那小子……”
对面的声音中断,按照经验,顾谨知道父亲一定又有工作了,自有记忆以来,父亲每天都很忙,哪怕休息日也常常被工作叫走。
“甜甜,爸爸现在……”
“嗯嗯,我知道,”顾谨声音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