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我们都以超越此生为信仰,所以才会拼了命了修行,不在乎别人说我们傻不傻。你得相信一个东西,它才不会是一桩生意,才不会先甜后苦,才会有那种......俗点说,超越利益的力量。”
程诗南深觉有理。
“其实这些话也不是对你说的”,陶姝伶望向夜空。
“为什么?”
“因为爱情这个东西,还得有一个和你同样信仰的人才能够。”
程诗南一时凝噎,悲凉之感弥散开来。
“想这些没用的做什么”,陶姝伶说,“我马上就要被嫁了师父,你行行好,赶快想想办法让我回去。我穿来穿去的,感觉身体很不舒服,再这样下去,恐怕连五十岁都活不到了。“
程诗南突然惊醒,对陶姝伶说:“你要小心那个神女。”
“怎么说”,她也跟着紧张起来。
“她有一股地府来的气,像死人一样的气息,很不正道。”
“我也觉出了,那......她是不是人?”
程诗南点点头,”当然是人。但是以我的道行还不够看清她,总之,你一定要小心,切不可与她多接触。”
两人约定明天巳时无章台见,陶姝伶回到宫中的时候,暗夜已经沉得像快要压下来。刚踏入宫门,小宫女就迎上前来,说神女在此处守了许久。陶姝伶有些紧张,任是疲惫万分,也少不得打起精神来应付几句。
“奴婢见过寓安公主”,神女涵身万福,一应礼数俱是周全,声色比起先时更是婉转。
陶姝伶换了一身湛蓝色的纱衣,右衽开阖,露出修长的脖颈,两只水沫玉的耳环在颈肩来来回回的打动。
“神女姐姐不必多礼”,陶姝伶还礼,“这么晚了,来找我有什么事?“
神女身后的婢女用托盘呈上一个精致的瓦罐,瓦罐旁摆一只土窑碟子。
“祈福礼毕,娘娘吩咐奴婢呈上祈求多子的药汤,请公主服下。”
公主困意尤盛,听得来人这么执着地害自己,气得顾不得许多。
“我从来不喝来路不明的东西,你让皇后自己来喂我。”
那梵窗铃问得此言也并不生气,挥手让婢女退去,上前伏身说道:
“喝不喝药倒不是最要紧的,只是奴婢私心里想向公主求证一事。”
陶姝伶满脸狐疑,不回一句。
“公主”,梵窗铃抬眼媚笑道,“可不是这里的人?”
陶姝伶心中一乱,又强自镇定住,问道:”何以见得?“
梵窗铃道:“内宫中三月前就封了灵道生道死道,像公主这样灵力强盛的人,根本进不来。“
“那正好”,陶姝伶说,“你倒给我解释解释,我是怎么来的。”
“世间万物讲求制衡之道。外界的灵气不流通,宫中的瘴气出不去,但越是这样,就越是吸引灵力前来。公主恐怕不曾注意过,近来宫中总有灵兽出没,狐黄白柳灰,一个个拼了命地往林子里钻,最后全死了。”
“那你的意思是,我也活不久长了?“陶姝伶颇为挑衅。
“您和它们都不同”,梵窗铃言笑晏晏,“公主福泽深厚,有仙人庇佑,自然是不会死的。”
“什么仙人?”
“公主自己不知道吗”,神女问。
“我知道什么?”
梵窗铃缓缓拨开黑色的云锦斗篷,拿出腰间一块碧色的玉石。
“这是奴婢修行时,奴婢的师父给奴婢的护身符。修行之人常走云波诡谲之处,少不得撞上不干净的东西。所以师父给了我这块护身的玉,它每细碎地裂一次,就表示我被鬼魅侵袭了一次。十多年了,你看这玉,已经附满了细细碎碎的裂痕。“
陶姝伶定睛一看,才发现如冻脂般的玉块里,果真碎得跟万花筒一般。
“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
梵窗铃不急不忙:“就像刚才奴婢说的,世界万物皆是制衡。这玉佩越灵,就越是吸引鬼祟,公主灵气逼人,您的’玉佩‘就站在您的身后,您可曾看过,他就快碎得不能用了呢,呵呵。”
陶姝伶被她说的心里一阵发毛,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用指尖划过躺椅上的锦缎,“您看到过自己的以后,是吧?”
陶姝伶被说中下怀,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您想知道为什么,是谁让您看到的,看到的是不是真的,对不对?”,梵窗铃挑眉一笑。
陶姝伶不言,神女走到哪,她的目光就流转到哪。
”这又要说回奴婢的故事了“,梵窗铃抚摩着那块将碎未碎的玉佩,”奴婢修行到后来,就放弃了它,让它静静地待在锦盒里。我的身体被恶鬼侵袭,极尽苦痛之能事,但它们不是来妨碍我的,而是来助我修行的。等到我与它们共生的那天,我才算真正的得道了。“
“像你这么坦诚的坏蛋倒也少见”,陶姝伶说。
“那公主呢”,梵窗铃仍是艳异的笑,“您到底是要让自己的仙人护着,好让您周围的鬼魅把他折磨到死,还是念了一点慈心......”
“这用不着你操心。”
“公主不信奴婢说的话也罢“,梵窗铃伸过头来,”只是奴婢要给您一个忠告。您每看到幻象一次,他就像这玉佩一样破一次。等到您完完整整的知道一切的时候,他就会彻彻底底地死掉,万年的修行毁于一旦,永远不可得道。到时候,没了他的保护,鬼魅上身,恶怨相报,您非但害死了一个快要封神的仙人,自己也活不成了。“
陶姝伶强自镇定,问道:“那你告诉我,鬼魅为什么要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