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眼,并不说话。
虞卿瑶干脆把整个脑袋都伸出了车窗外,发上的绯色丝带也趁机飘了出来,迎着夜风柔柔的飞舞,颊边的东珠耳铛亦随着马车走动轻轻摇晃,格外的引人注目。
当然,最招人的还是那双含着盈盈笑意的眼睛,仿若夜空中的星辰一般熠熠生辉。
她眉眼弯弯,语气俏皮中带着微微的调侃:“该不会是不放心我吧?我又不是孩子了,斯然哥哥你怎么老担心我呀?”
祁俢韫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然后伸出修长如玉的手,抵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一推,给她推回了马车里:“小心磕着。”
虞卿瑶摸了摸额头:“斯然哥哥,你的手好凉,你身上也这么凉吗?”
她问的倒是坦坦荡荡,只是这话的内容在夜色的缠裹之下,难免透出丝丝缕缕的缱绻旖旎。
祁俢韫怔然片刻,一瞬不错的看着她,目光极深,反问道:“什么?”
他的声音比着之前要低沉上许多,甚至有些许的喑哑,眼睛也似染上了夜色,浓黑如墨,整个人忽然弥散着一股惑人的清冷迷濛之态。
虞卿瑶一时看呆了,不知怎么的,心像是被烫到似的漏跳了一拍,这种感觉很陌生,让她有些慌乱。
虞卿瑶下意识的避开了。
“......哦!对了,我听府里年长的嬷嬷说,手凉的人心热,斯然哥哥你不就是这样嘛?而且我觉得你不仅心热,你还最是心软。”
要不也不会宁可放弃江山社稷和自己的性命,也不忍心眼睁睁看着她死在面前。
祁俢韫闻言,眼中掠过一丝清浅的无奈的笑意,也不再追问之前的话题,只顺着她说道:“是吗?”
也就只有面前的这个姑娘,才会觉得他又是心热,又是心软的了。
虞卿瑶点点头:“是呀,斯然哥哥你是一国的储君,我觉得太心软了可不太好。”
记忆中她从未提过他的身份和责任,今日这么说想来是有她的缘由,祁俢韫于是虚心请教:“哦?那么卿瑶你觉得身为国之储君要怎么样才好呢?”
虞卿瑶看他态度真诚,不似随意敷衍,立刻煞有介事的清清嗓子,一本正经,掷地有声,说的头头是道。
“圣贤有云‘人君唯优与不敏为不可,优则亡众,不敏不及事’,人君如此,储君亦如是,除此之外,还要杀伐果断,凡事当以江山社稷为重。”
祁俢韫略有些诧异的看着她,当然,由于性格的原因,这诧异之情并没有表现在面上,因此在虞卿瑶看来,他平静清冷的表情甚至有些严肃。
她忍不住心慌起来,觉得自己今天可能有些得意忘形过了头,竟然大言不惭的妄论起储君来了。
见他一直不说话,她抠了抠袖下的手指,嗫喏着问:“不......不对吗?”
祁俢韫先是摇摇头,顿了顿,又认真颔首,温声道:“对的,你说的对,以后便按照卿瑶说的做。”
虞卿瑶听他如此说,刚才的紧张之感尽数消退,眉眼弯起,她觉得斯然□□后必定会成为一位傅纳以言的明君。
马车拐进永安侯府所在的榕林街。
虞家父子二人刚刚从慕老夫人的寿宴上回来,正下了马,准备进府。
虞子颂隐约听到远处传来不疾不徐的马蹄嗒嗒声,往长街上看了一眼:“爹,那好像是妹妹的马车。”
永安侯虞铭轩听他这么说,也眯着眼睛瞅了过去:“看着是,可瑶儿不是早从慕府走了吗?怎么这会儿还没到家?”
虞子颂道:“想来是途中被小郡主拉去云南王府坐了一会儿吧。”
马车越来越近了。
二人注意到马车一旁以及后面似乎都有骑马的侍卫护送,因为是夜间的缘故,距离又有些远,看不清马上人的形容样貌。
虞铭轩捋着胡须,缓缓道:“怎么瑶儿去慕府拜寿还带了这许多府中的侍卫?”
虞子颂不说话,只盯着那马上的人,虽说看不清样貌,可那身影却十分熟悉。
他心里咯噔一下,心道,不能吧?这大半夜的......
待马车再近一些,他确认了:“爹,是太子殿下。”
虞铭轩探头仔细看,眼睛眯的更细了:“怎么?那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侍卫?”
“......确实是有殿下的侍卫。”虞子颂又补充道,“不过,在妹妹车旁护送之人却是太子殿下本人。”
虞铭轩闻言大惊失色,捋着胡须的手一用力,硬生生扯掉了几根胡子下来。
“哎呦呦!祖宗嗳!这不乱了套了嘛!”顾不上疼,他抬腿冲着儿子踹了一脚,喝道,“你眼神儿好还呆站在这儿干嘛?不要命啦?”
虞子颂旋身闪到了一旁:“爹,没您说的那么严重,您先别急,冷静,冷静啊。”
眼看人已经到了近前,虞铭轩也不再跟他掰扯,一把拽过他,诚惶诚恐的迎了上去。
“臣虞铭轩携犬子虞子颂,参见太子殿下,不知殿下深夜驾临,所为何事?”
“免礼。”祁俢韫勒住缰绳,翻身下马,简单说了一下缘由,“卿瑶在云南王府门前险些被一匹发狂的马冲撞,我不放心,便送她回来。”
虞铭轩爱女心切,顾不得其他,忙问道:“那瑶儿她......”
“爹爹!女儿没事儿。”虞卿瑶探出身子,也不用采薇扶,轻轻一跃便下了马车。
“多亏斯......”话刚出口,便看到自家爹爹惊恐示警的小眼神,虞卿瑶立刻悬崖勒马,弯转的太急,以至于差点咬了舌头,“嘶~多亏殿下及时赶到,救了我。”
眼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