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时吓得魂飞魄散,一左一右急急上前把人搀住。
陈林海忧心忡忡道:“主子,您千万要保重身体啊。”
祁晔不说话,颤着手将手帕展开,里面是一块莹润通透的玉佩,其上雕刻祥云托月的图案。
祥云托月是她的家徽,这是她曾经随身戴着的玉佩。
祁晔手掌攥紧,闭目缓了一会儿,再睁眼,望向悦来悦去客栈二楼的某个房间,低声喃喃道:“绾绾,我终于找到我们的孩子了。”
而此时,客栈二楼的天字一号房内,裴衍坐在桌案后,手握一卷书册,正在耐着性子细细的读。
饵已经抛出去了,他在等鱼顺着线上门,顺便平复一下自己躁动的心绪,好接着演接下来的戏。
终于,房门被人敲响,一次,两次,等到“笃笃”声第三次响起时,裴衍才放下书卷,站起来绕过书桌,慢慢走到房门处。
房内一直无人应声,也不知是人不在,还是休息了,祁晔正犹豫要不要再敲,门“吱呀”一声开了。
裴衍面目冷淡,语调更冷淡:“有事?”
祁晔拿出手帕和玉佩,温声问:“公子,这是你的东西吗?”
裴衍先轻飘飘的扫了一眼,待看清是什么东西时,恰到好处的神色一凛,同时伸手迅速摸了下胸口,沉声道:“我的东西怎么会在你那儿?”
祁晔解释道:“公子不必紧张,是方才公子进客栈时被撞了你的贼人偷了去,在下刚好看到,便着人追了回来。”
裴衍微一思索,露出恍然之色,只是眼神仍旧狐疑:“多谢,那么现在可以把我的东西还给我了吗?”
祁晔没有回答,手中折扇朝里一指:“不瞒公子,此二物似乎是在下一位故人的东西,不知可否到房中一叙?”
裴衍闻言神色微动,盯着他问:“此话当真?”
祁晔颔首:“千真万确。”
裴衍态度松软下来,侧身让路:“阁下请进。”
进屋落座后,裴衍问道:“不知阁下刚才所说的那位故人,是男是女?年方几何?姓甚名谁?家又在何处?”
看似平淡的语气之下,掩着满满的急切。
祁晔心中五味杂陈,看着他,轻声答道:“是位女子,名叫云绾绾,年岁......该三十有六了,家......就在京城。”
裴衍听他语含悲戚,怔了怔,追问:“京城哪里?”
祁晔不答,反问道:“在此之前,公子能否告知,这手帕和玉佩是何人赠与公子的?”
裴衍垂眸:“我也不知道是谁给我的。”
祁晔缓缓道:“还请公子详细道来,如此,在下才能把故人之事毫无保留的说出来。”
裴衍似有什么难言之隐,犹豫了一会儿,说:“把我养大的双亲告诉我,他们在城郊捡到我的时候,我尚在襁褓之中,这手帕和玉佩就藏在我身上的衣物中,应当是我的生身父母留给我的信物。”
祁晔急切道:“你那养父母可是在十九年前的仲夏,京城的城郊捡到你的?”
“你是如何知晓的?”裴衍诧异道,又忙问,“莫非是那位故人的缘故,阁下现在能告诉我那位名叫云绾绾的故人家在京城何处了吗?”
祁晔颤声道:“在皇宫。”
“什么?你说哪里?”裴衍愣了愣,猛的站起,一副疑心自己听错了的模样。
“在皇宫。”祁晔也站了起来,看着他,眼中心痛、愧疚和慈爱等等各种情绪交织,“孩子,绾绾是你的母亲,是朕的绾妃,而你,是朕和她的孩子,朕已经苦苦寻了你十九年,天可怜见,终于让朕找到你了。”
裴衍内心其实无波无澜,甚至因他忽然亲昵的称呼而感到一丝厌憎,面上却满是难以置信,骇然道:“你......你莫不是疯了?”
一旁的陈林海和曹斌听他言语犯上,心头一跳,但也不敢呵斥,只齐齐跪了下来:“陛下息怒。”
祁晔摆摆手:“朕没事。”
陈林海自怀中拿出一块雕刻龙纹的金牌,向着裴衍道:“二殿下,您瞧,这是宫里的东西,这位确是当今圣上啊。”
裴衍还是不信:“我不过是一介平民,莫说皇宫了,便是京城,也不过是这几日刚来,如何知道你手中的金牌是真是假?再者说了,即便这金牌是真的,又焉能得知不是你们偷来的?毕竟,我的手帕和玉佩不也神不知鬼不觉的到了你们的手上?”
陈林海一时被问的噎住了,为难道:“这......这,二殿下要如何才能信啊?”
裴衍不吭声,似是在思索。
祁晔温声道:“这样可好,你跟朕回宫,进了皇宫朕的身份自然明了。”
裴衍冷笑一声:“我又怎知你们不是故意害我,皇宫是什么地方,哪里是我能进的,到时候随随便便给我扣一个刺客的帽子,我还能有命在?”
双方正僵持不下的时候,房门忽然被人敲响,裴衍撇下他们,自行去开门。
门外站着荣轩和云南王世子祁与安。
“公子,世子来看您了,刚好在街上碰到我......”荣轩笑着道,眼神一扫,看见了屋内的三人,话锋一转,“公子,这几位是?”
祁与安闻言也往房间内看去,这一看,吃了一惊,心中暗道陛下怎么会在此处?再看主仆三人身上的衣着,显然是隐瞒身份微服出宫,一时间倒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上前行礼了。
陈林海正发愁怎么证明圣上的身份呢,此时见他来了,简直如见天兵天将,一个劲儿的冲他点头。
祁与安虽然没搞清楚这究竟是个什么状况,却明白他的意思,立刻上前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