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娘娘人就没了......陛下伤心欲绝之际,又被坏人钻了空子,把二殿下给劫走了,天杀的坏蛋!这才骨肉分离了十九年呢!”
小内侍到底是被勾出了好奇心,小心翼翼的问:“那绾妃娘娘是怎么没的呢?病的吗?”
小宫女道:“原先是这么说的,可是据说绾妃娘娘去世前,身康体健的,连口药都不曾喝过,突然就没了,说是生病,没人信呢,再加上后面二殿下无故失踪,都说是威胁到别人了,被人给害......唔?”
小内侍忽然捂住了她的嘴,急急道:“小禾,别再往下说了,再说,可就真没命了。”
虞卿瑶此时已是听的心头火起,宫内散播的这些言论,字字句句矛头直指皇后娘娘,分明是在挑拨皇上和皇后的关系,真是好阴险毒辣的手段!
那边小内侍心中惶惶,拉着宫女小禾欲离开此地,哪知刚转出假山就看到了虞卿瑶主仆三人,瞧着像是站了有些时候了。
小内侍顿时吓得肝胆俱裂,虽然因着入宫时日短,干的又是杂活,不认得虞卿瑶是谁,但看她样貌明艳至极,衣着仪态不俗,以及能在宫中自由行走,便知其身份不凡,立时拽着小禾抖抖索索跪了下来。
虞卿瑶冷眼看着他们,寒声道:“你们是哪个宫的宫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在这里胡言乱语,道起主子们的是非了,是嫌命太长吗?”
她故意如此疾言厉色,这两个宫人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比她方才只听声音推断出的年纪还要小,本就懵懂单纯,入宫时日又短,孩子心性未褪,不知祸从口出,今日若不狠狠吓他们一吓,早晚丢了小命。
两人此时俱是脸色煞白,浑身抖如筛糠,连连叩头:“奴婢知错了,求贵人饶命。”
虞卿瑶仍旧冷着声:“在宫内行走最重要的就是管住自己的嘴,须知只有谨言慎行,才能活的长久,如若今日遇到的不是我,你们现在只怕已经入了阎罗殿了,好好记住我说的话,去吧。”
两人在极度的惊恐下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这是撞大运遇到了心善的主子,又是连连叩头:“是是是,多谢贵人,奴婢记下了。”
待两人离开后,虞卿瑶平复了下心绪,抬脚继续往前走,刚踏出一步,忽自空中传来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你倒是挺好心。”
虞卿瑶怔住,抬头望去,只见巍然屹立的假山之上不知何时竟坐了一个人。
惶惶日光中,那人身穿藏蓝色阔袖蟒纹锦袍,镶蓝宝石金簪束发,足蹬方头黑缎皂靴,正所谓人靠衣装马靠鞍,这么上上下下一装点,衬的那张面容越发的奇异俊美了。
这人正是昨日才刚刚回宫还新鲜热乎着的二殿下裴衍,当然,现在该叫祁衍了。
虞卿瑶看到他,不由得心中一凛,虽说自己方才注意力全放在那两个小宫人身上,可是这么近的距离之下,她却丝毫没有察觉到他也在场,如此看来,他前世所说跟斯然哥哥身手不相上下竟是真的了。
而且,既然他早在此处,那么方才那两个小宫人的对话必然也都落入了他的耳中,可看他面色却稀松平常,毫无异色,可见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言论了。
再细想想,这散播谣言之人很有可能就是当年将他劫走的那个人,若真是如此,这样的言论他只怕是从小听到大,对此早就深信不疑,此番回来也多半是为了报仇,所以前世才会谋反......
就在她这么来回思索的空当,裴衍已经自假山上一跃而下,轻飘飘的落在了她的面前。
“虞姑娘,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姑娘上次打我那一掌还未好全呢。”裴衍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
虞卿瑶只当听不懂他言语中的机锋,浅浅行了一礼,也不接他的话,淡淡道:“参见二殿下。”
说罢,不再看他一眼,准备侧身绕过他,继续前行。
裴衍却跟着横跨一步过去,挡住她的去路,视线往采薇采兰手上的提盒转了转,心绪一翻,莫名就有些不悦:“你是要去找祁俢韫吗?这是给他带的?这些都是你亲手做的?”
虞卿瑶闻言忍不住蹙眉提醒道:“二殿下,太子殿下既是储君,又是你皇长兄,你直呼其名实在不合规矩。”
裴衍哂笑一声:“你不是不想搭理我吗?怎么一提到祁俢韫就跟炸了毛的猫似的?”
祁俢韫三个字还特特的加了重音,语含挑衅。
虞卿瑶看着他,一双眼睛瞪的溜圆,恰如猫眼石一般的漂亮。
裴衍也不知是为什么,跟她刚才对自己尚算有礼的淡漠态度相比,她这般怒气冲冲的,反而让他的心情好了一些,于是弯唇挑眉道:“这下更像了。”
虞卿瑶却不欲再跟他有过多的纠缠,收回目光,一语不发的再次绕过他,往华阳殿去了。
裴衍嘴角的那点笑容立时便散了,不过他这次没有再拦她,而是转身盯着那道绯色的背影,走过姹紫嫣红的花/径,行过藤萝蔓布的石桥,直至消失不见。
他想不明白,这个姑娘明明从第一次见面起,就表现出了对他的在意和兴趣,可是后面两人每每接触,她又为何这般的冷酷无情呢?
如果是其他女子,他定要以为对方是在欲擒故纵,再不然就是含羞扭捏。
可直觉告诉他,她不是,她对他没有那种心思,哪怕他内心深处古怪的希望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