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茶摊子上,等着刑小九办完事情,天色已经是一片黄昏。夕阳的余晖,将整座平安镇涂成了金黄。 “东家,银子送过去了。”刑小九灌了一碗茶,舒服地拍了拍胸脯。 “还打听到了什么。” “最近还能有啥事,都是抓人杀人,城北那边的客栈,还来了几个背剑的江湖人。城南的周家,老母要过六十大寿……另外,春楼的过夜银子,也打了对折,我也是刚好路过,才偶然听到的。” “你说什么?”陈景惊了惊。 “东家,我真没进春楼,那些花娘要抓我的手,我立马就甩开了,还用皂粉搓洗了好几回!” “不用解释,我不是问这个。”陈景揉了揉额头,“你刚才说,城南的周家,老母要过六十大寿?” “这个啊?对对,那周老爷最好名声,派了管家去选寿礼。” “往哪去了。” “城南大街。” 陈景抬起头,看了眼天色。若无意外,要不了多久又是宵禁。安全为上,他终归没有跟去城南大街,而是带着刑小九先回了家。 …… 翌日清晨,宵禁过后。 刑小九站在院子里,正闻着自己的手掌,冷不丁看到陈景走出来,吓得急忙收回动作。 “宋钰,我出门一趟。”陈景转身喊了声。 宋钰点点头。只等陈景出了院子,脚步声远去,她才收回目光。 “路上小心。” 多日没有雨水,阳光更加燥热。 春楼上的花娘们,也跟着无精打采起来,摇着帕子的手,连扭腰的动作都慢了几分。 赶走一条吐舌的老狗,刑小九开了铺子,开始整理有些积尘的物件。 至于陈景,早已经走到了城南的大街上。做生意不能等死,只要卖了这一桩,第一桶金的积攒,基本是完成了。 周家老母六十大寿,按道理来讲,也不会请他赴宴。但陈景却看到了一个商机。 作为平安镇最富的那几家,周家绝对有做一笔大生意的能力。 “六十大寿,即是六枚。” 挑了一枚最养眼的琉璃珠,陈景走得很慢。不时抬着头,看着走过的人群。直至看到一个老头,哼着曲儿踱着脚步,在两个家丁的恭维下,从一间金银铺走了出来。 陈景起身,在行人匆匆的街路上,开始加快脚步。 嘭。 两人对撞,周府的老管家一声骂娘,在家丁的搀扶下,趔趄地爬起了身子。 “对不住,对不住。”陈景倒地而起,急忙赔笑。 “这有些茶钱,便当赔礼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又见着陈景身上的装扮,不像个普通苦民。老管家怏怏收了骂声,接过银子,点头准备离开。 “诶?我寿珠呢?”陈景脸色大惊,当着旁边人的目光,在附近摸摸搜搜,才终于将一枚颜色鲜艳的琉璃珠,捏在了手里。 附近的几人,都睁大了眼,看着那枚在阳光下,璀璨异彩的琉璃珠子。 “这东西要不见,我就完蛋了。京城白家老爷的七十大寿,点明了就要这些寿珠。那送寿珠的白家老二,可要得一份好赏了。” 陈景后怕地拍了拍胸脯,又走到周府老管家面前,多安慰了两句,然后立即转身。 “等,等等。”老管家的声音。 背着身,陈景露出了笑容。只要你上钩,这桩生意基本要成了。当然,这种法子也就蒙一下普通人,真遇到那种大智若妖的,只怕要被当成傻子。 “怎么了?我已经致歉了,还给了吃茶的钱。”陈景的脸庞,慢慢堆上不悦。这副模样在别人看来,只以为是受了天大委屈。 “我认识夏捕头,你莫要诓我。”陈景补了一句。 老管家脸色一怔,随即变得更加客气,指了指陈景手里的琉璃球。 “你先前说,这是寿珠?” “如假包换,京城白家老爷七十大寿,准备送去七枚。那白老爷是个识货的人,只见了一枚,什么玉尊金寿桃的,再也入不了眼。” “京城朱雀街的那个白家……” “不好说。”陈景笑道。 “劳驾,能否让我掌掌眼。” 陈景脸色担心,但还是很大方的,将那枚琉璃珠,放到了老管家手里。 “是贵物。”只过了会,老管家呼出口气,又转过头,看了看对街的金银铺子。 “前些日子,有个冤大头去那铺子,买了一对金蟾,花了足足两千两。这东西嘛,定然是掺了杂。不瞒你,我也是开珍宝铺子的,这其中的道道再清楚不过。”陈景继续笑道,“好了,把珠子还我,我还要回铺做生意。” “请问,一枚寿珠多少银子?”老管家脸色一动。 “一枚百两。你走遍整个大冉,也见不到这么艳的琉璃珠。” “小掌柜,能否去你的铺子那边,看上几眼?” “那你得快些,我还要送寿珠的。” “自然,自然。” …… 坐在午后的阳光下,此时此刻的陈景,差点忍不住,要舒服地喊上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