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请入席。” 福贵酒楼的天字号厢,一场拜师宴正在开始。此时,不仅是吴秀,以及身边的几个大吏,甚至五湖城周围一带,不少有名有姓的门阀乡绅,都齐齐过来了。 又有穿梭其中的小花魁,不断活跃气氛,一时间,整个天字号厢里,变得热闹无比。 唱菜的酒楼小厮,在得了赏银之后,也更加卖力,端着食案走来,动作稳健无比。 “敬师宴——” “干瘦鹿肉条——” “三春鱼——” “四喜丸子——” …… 听着唱菜的声音,吴秀脸色满意,刚要下筷的时候—— “老师,不如先请个小花魁,唱首曲儿来助酒兴,如何?” 吴秀笑着放下筷子,“甚好。我吴秀虽为江南名士,但认真地说,林汤啊,你可是我得意的门生。” “诶哟,老师此言,林汤倍感荣幸。” 吴秀又是一番欢笑,惹得坐在旁边的宁容,也跟着一起赔笑起来。 唱曲的小花魁,很快走了进来。端着琵琶,一副娇滴滴的模样,惹得在场的人,都不由得多瞄了几眼。 小花魁的葱葱玉手,开始调弦,慢慢拨了下去。 …… “二爷,弦上抹好了毒。”林逍跃身返回,落在陈景身边。 陈景点头。 按着他的吩咐,邢小九去酒楼,在四喜丸子里埋了小鱼刺,而林逍则去花舫,偷偷在那位小花魁的琵琶弦上,下了毒药。 林逍脸色还是担心。 “二爷,若是吴秀死去,我家主人要如何脱罪。你也知,这场拜师宴是他请的。还有酒楼里的人,恐怕要遭无妄之灾。” “无事,有替罪羊即可。”陈景皱住眉头,“稍等一会,逍哥儿会扮成走堂小厮,去请宁容下来。” “二爷,为何请他下来?” “自然是为了……让他惹一身骚。若是如此,他逃不脱嫌疑。” 陈景面色冷静。 到时候,只要将矛头,都对准了宁容,那么不仅是酒楼的人,连着林汤都会安然无事。 …… 席间,并没有人注意到,已经换了一个走堂小厮。那走堂小厮模样有些古怪,捧着空空的食案,走到了宁容身边,耳语了一番。 不多时,宁容脸色狂喜,告罪一声后,急急跑下了酒楼的厨堂。 那“走堂小厮”说,有位京城来的将军,在厨堂那边候着他。 复而走回,宁容脸色气怒,摆明是被放了鸽子,那厨堂里,他找了许久都不见人影。 “老师,这位是?”林汤指着宁容,笑着开口。 “林汤,这是我刚收的契儿,可是京城来的宁容公子,说不得,以后要在五湖郡做大吏,你二人可得好好结识一番。” 林汤堆上激动的神色,急忙起身,帮着宁容斟了盏酒。 “咦?宁公子,身上怎的有烟火味?可是去了厨堂?” 宁容大笑,“让林兄发现了,刚去了一轮厨堂,因为有人——” “宁公子是富贵人,去厨堂做什么呢……啊来来,大家举杯,先同饮一盏。”林汤点到即止,很快错开了话题。 关于这些,他已经和陈景练了几轮,谨慎都每一步,都要细微小心。 远不知入套的宁容,还沉浸在靠了后台的欢喜中,跟着众人举杯,再抬头一饮而尽。 那唱曲儿的小花魁,一曲已罢,青葱玉手松开了弦。 “小娇娘,坐到吴秀大人身边可好?”林汤打趣地喊了一声。 旁边有人起哄。 那小花魁眉目含春,只以为要有赏银,急忙放下了琵琶,却欲拒还休地推辞着,直至林汤起身,拉着她坐了下来。 …… “我那日入五湖城,在花舫上看了许久。”城外的空地上,陈景皱住眉头,“那小花魁有个习惯,喝完酒后,一只手会按着大腿。若无猜错,她身上有寒症,酒气暖身,她舒服起来,便会有这种动作。” “东家,若是她不按大腿呢?” 陈景笑了笑,“若她没有这种动作,我为何要选她?大不了,让你大爷去选另一艘花舫的。” “那她这般动作,是为了什么?” “手上染的毒,便会留在大腿上。”陈景眯了眯眼睛,“又坐在吴秀身边,以吴秀贪色的性子,定然要上下其手——” “东家我明白了,这老色狂会摸……摸摸摸!” 陈景转身,远望着五湖城的方向。 “接下来,便是吃四喜丸子了。” …… 酒楼里,依然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老师,您真得尝尝,这酒楼的四喜丸子,我以前哪怕在京城,都不曾吃过这么好的。”席中,林汤站起了身子,将那盆四喜丸子,端到了吴秀面前。 这番举动,自然又赢得了旁人的喝彩。 林汤脸色恭敬,帮着吴秀夹了一个,自己也夹了一个,才重新落座,悠哉悠哉地吃了起来。 即便低头在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