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地闻声不知不觉,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暗室。 耳畔还是沉寂的雨声,轻缓地叩击着他混乱的心扉。 “孤棋垂影……”他念起记忆中,怪棋客的名字,眼神饱含愧疚与柔和。 继而,沉寂片刻后,他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却包含了几分咬牙切齿的痛恨,好似怒狮低咆:“鬼啸长渊……你不会如愿的。” ………… 下界天天柱以外,昔日彻底坍塌的琼天殿,在连日的重建之下,也终于再度威严挺立。 虽然一切从简,但琼天殿的气势仍不输往日。前些日子玦同君等人只能暂时搬入青崖书院,总算能够返回,看着耸立的屋檐,他们还是心情不差。 “手脚挺快,看来琼天殿真是不差钱的。” 几近痊愈的素别枝披着外衣,跟在玦同君身后,站在远处看着落成的大殿。 当日与实力暴涨的溪紫石硬碰硬,他受了不轻的伤。休养这么多天总算恢复得差不多能活蹦乱跳,玦同君好歹能松口气了。 在外的琼天殿兵力不能为了修房子召回,还是承蒙了三教的人力。好在没有影响战事,前殿后殿都一并建好了。 “既然如此,琼天殿就要再入江湖了。”玦同君很有感慨地说。 “咱本来就没上岸过,哪里来的‘再入’啊。”素别枝撇撇嘴,“不过话说到这里,我也是时候把那几个还在岸上看戏的瘪犊子一起拉下水了。” 玦同君扭头,淡淡一笑:“早这样不就好了,你也不至于被打得这么惨兮兮。” 素别枝没想到竟然被玦同君给呛声了,感觉很是不爽。 “能怪我吗?是他们几个当时都说有事,一个个屁事真多,显得就我是个大闲人似的。”他赌气般地抱怨道。 阳光顺着山坡的方向照下,玦同君眯起眼看着午后的光线,嘴角保持着浅淡的笑意。 “熟人都在忙,我觉得我也快闲不住了。”忽然,素别枝又说。 “你何时消停过?”玦同君侧过脸颊,看了他一眼。 素别枝颇感一阵不舒适,发痒似的转了一圈脖子:“喂,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这大后方之所以稳定,还不是多亏我一直坐镇。” 玦同君本来还想反讽他前阵子受伤躺卧不起,“坐镇”一词有所不妥,但想了想觉得有点过分,就没有回他的话。 不过现在也确实不假。三教的两位高手离开,大部分兵力远调,虽然目前平安无事,却也不能疏忽防备。 两人看够了远景,于是慢慢朝那边走去。 草丛依旧自在春秋,茂盛地舒展着腰肢。仿佛前些日子的紧迫感不曾存在,满目安逸。 在两人养伤的日子里,布局多半由酒盟的东方诗明主持。他现在应该还在规划着紧锣密鼓的筹措,不需要两人过问。 再就是,回想到那晚两人豁命留下的一点收获了。 当晚削下的陨铁一角,已经经众人秘密商议,交由昇平天神匠打造武器。多余的一点边角神匠已经差人送还,被一品红梅请走拿去。 素别枝并非不知道他的想法。而他也正有此意。 “既然,眼下东方诗明没有通知,你就在这里老老实实再待一阵子好了。” 玦同君的话语波澜不惊,他轻轻侧身绕开前面即将踩上的一只蟋蟀,它的外壳闪闪发光。 素别枝“唔”了声,尽管他感觉也不会有很多在这里安稳待着的日子了。 两人一前一后,款款走过山坡的草丛,朝巍峨大殿踱步而去,神态清闲。 ………… 而在相距偌远的战局核心,兆罪明邦以外山脉之中,公孙探等人计划的两日已到。 还是朝露悬挂的五更天,军营内赋云歌等人就已经翘首以盼。 公孙探独自站在山峦高处,远远眺望着沉浸黑夜之中的百峰交错。 风声凛冽,他透过迷茫重叠的山形林涛,等待着那计划中的信号。 赋云歌在下面等得有些焦急,于是嘱咐狼尘烟等人在下面稍候,自己则上山一观。 军营倚靠的山丘不高,也没有如何陡峭的走势。赋云歌身体痊愈,稍提神行术法,不多时就赶到了公孙探所在的山顶。 远天尽头,还未启幕的朝晖仍在混沌中酝酿。只有薄薄一缕微弱的光在天边睁开,照不清黑夜星辰的所在,山体浑然仿佛巨人排列。 赋云歌倒吸一口凉气,走到公孙探背后。 “在看什么?”他压低声音,为的是不吓到正在出神的公孙探。 公孙探听到声音,慢慢回头:“时间所剩不多,你既然上来了,那就容我卖个关子,一起看吧。” 赋云歌皱皱眉,随即顺着公孙探的目光朝远处望去。 黝黑的森林,不时随着紧皱的风声掀起海浪般的起伏。时而紧贴山形的轮廓,时而高高乍起,好似冲冠一怒。 虽然气势雄浑古拙,但赋云歌知道,公孙探在看的,并不是这些。 正待他继续关注,忽然听到身畔公孙探低声说道:“似乎,来了。” 听到这话,赋云歌立刻回头去看。蓦然,惊见深黑的树丛之间,豁然冲起一片旋转直上的朱砂色光斑,飘飘如万蝶汇聚。 眼前奇景映入眼帘,赋云歌顿时感到一阵熟悉。 只见暗红色的旋风并未立刻停歇,一并卷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