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什么书?”
“不是你让我看的吗……”
“什么书。”
“……秘戏图。”
盯着她,崔湛突然笑了,“你今晚不要命了?”
“嗯?”
茯苓没注意到,刚才那番折腾之下,肩头衣物早就滑落,露出圆润的肩头。
少女长发披垂,脊背纤细,薄得像是一折就碎了。
崔湛掐着她的腰,忽然一翻身,将二人的位置翻转。
盯着那双湿润的猫儿眼,男人拖腔拉调,有些懒散地说:“你方才那个姿势,分明是找死。”
茯苓微微一动,手腕就被他一把摁住,并拢着举过头顶。
感到肚子被只冰凉的手覆上,那人掌心覆着,还轻轻地揉了下:
“看着小小的,吃得倒不少。”
这是在骂她吗?
茯苓不满地嘟了嘟红唇,刚想说点什么,眼前一黑,竟是崔湛突然扯过被子,三下五除二,把她卷了起来。
被裹成粽子,只露出一张小脸的茯苓:……
崔湛把这只散发着热意的粽子捞过来,抱在怀里刚好,这下才算满意。他声音淡淡的,“睡觉。”
房间里安静无比,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
“公子。”怀中少女一张口,就是软软糯糯的腔调,永安人说话清脆爽利,少有她这般的,连轻唤都像是在撒娇。
“嗯。”他合着眼。
黑暗中,她轻声说,“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说完,茯苓屏息等他回应,却长久都没听见声音,不禁有些沮丧。
虽然已经秋天,但这般被厚厚地裹着还是有些闷热,茯苓都热得都出了汗,却见崔湛眉眼轻阖,呼吸绵长。
月光洒落在他又长又密的眼睫上,镀上一层银光。
鼻梁上那一颗痣,是被软禁的红。
不知不觉,茯苓也合上眼,进入了黑甜的梦中。
她梦到了三年前。
彼时,阿爹刚刚离世,十二岁的自己每天都活在彷徨和难过中。
时值夏末初秋,姐姐每天天不亮,便早早地离开了家,驶着小船进入莲花荡,采集莲蓬和莲子去贩卖,维持俩姊妹的生计。
每一日清晨睁开眼,茯苓就会看到床头放着刚剥好的菱角。光滑白嫩,一个个的像极了元宝和馄饨,那都是姐姐带回来的。
一切,都像是阿爹生前那样。
可是阿爹死了,就算再怎么像从前,也回不去了。
如果不是姐姐跟阿爹大吵一架,离家出走,阿爹不会在暴雨天出门去找她,更不会失足跌进湖中。
自己也不会成为没爹没娘的孤儿。
阿爹的死,茯苓是恨姐姐的。
姐姐却一言不发,腰杆笔直地站在那里,一身缟素,乌发红唇,耀眼得像天上的太阳。
茯苓曾以为这太阳会永远照着自己,永远包容她的任性。
却没想到,姐姐也会厌倦,也会离开。
永安,永安。
从那以后,茯苓便将这两个字刻在了心上,锥心刻骨,不能忘怀。
被大伯接走,寄人篱下的每一个夜里,她都会一遍遍地在心里,描摹那座永安城的模样。
究竟是怎样的滔天富贵,金碧辉煌,让姐姐乐不思蜀,音讯全无,彻底忘了这世上,还有她这么一个亲人。
……
梦里最后一个场景,是姐姐站在浓雾中,声音飘渺又冰冷。
“不要来找我,我不想见到你。”
“你除了哭还有什么用?”
“滚回去。听着,我不要你了。”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她睁开眼,下意识拽住了身边人的衣角不让走,哽咽着:
“不要离开我……”
“不要丢掉我,我会乖的……”
少女一激动,就连眼皮都泛起了红,那眼尾更是红得厉害,泪水大颗大颗往外渗。
一个梦,便将这些日子深藏在心底的念想翻了出来。
她真的找不到,永安城太大了,她一会儿听说姐姐被强盗掳走,一会儿又听说姐姐进宫做了宫女……可她就算进了宫,也打听不到有关姐姐的任何消息,就仿佛这个世上根本没有这个人存在过。
茯苓忍不住哀求地看着崔湛,既然是太子少师,深受陛下信任,想要在永安城找一个人还不容易么?
“郎君,能不能帮我找找我姐姐?我真的很想她……”
崔湛默了默,大抵是心情不错,竟然破天荒地没有拒绝:“名字,”
“我姐姐,她叫薛青黛。”
“长得很美的,头发又黑又长,嘴唇很红。”
“对了,她眼睛下面还有一颗泪痣。”
“泪痣?”崔湛眯了眯眼。
茯苓不知为何男人的眼底骤然布满寒霜,可定睛一看,又没有了。
他垂着眸,眸光是温和的,仿佛刚刚那冰冻三尺的冷意,都是她的错觉。
崔湛被宫人伺候着,换上他们初次见面时的那身鹤补朝服,鲜艳的红色,衬得他一张脸庞欺霜赛雪,愈发不似真人。
“等消息吧。”
丢下这句话,他便缓步离开了孤鸿居。
……
茯苓泪痕半干,在床上呆呆坐了好一会儿,直到妙娘进来收拾床褥,对方本来满面春风,只看到那本该落红的帕子上一片空白,又倏地紧了紧眉头。
“昨晚不是说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