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宫装,就连那鬓发间的珠钗都雕刻成芙蓉式样,端的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清丽婉约,我见犹怜。
还未等卫绶出声,她便径自一屈膝,生生跪在了台阶之下,对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清声道:
“奴婢莲衣,求见少师,还求少师赐见!”
卫绶不赞同地拧紧了眉,没想到她会来这一出,这要坏了主君的兴致,惹他动怒,莲衣不会怎么,但他卫绶保不齐会被拿来开刀。
该说不说,这莲衣娘子还是天真,这种时候的男人魂儿都扑在那事上,怎么可能有闲心理会外边的风吹草动,出来见她?
更何况,主君素了这么多年,刚刚开荤,定然是要折腾好一番的。
今天就算是长公主来了,都不管用。
只令卫绶没想到的是,不过须臾,门便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崔湛整着袍服,脸上神情有些不悦,但还算得上平静,只声线带着与平时不符的喑哑。
“让人打盆热水来。”开口便是命令。
“是。”
卫绶连忙去办。
莲衣抬眼看到那高大的身影,顿时欣喜若狂,崔湛还是愿意见她的。
谁知对方看都不看她一眼,径直从她身边走了过去,仿佛她就是一道空气似的。
那身鹤补朝服衬得他宽肩窄腰,是这天地间最亮眼的一抹存在。却从小到大,都永远抓不到手里。
莲衣袖口下的手握紧了些,连忙追上男人的背影,只是刚开口声音就哑了:
“少师……”
莲衣走到崔湛身畔与他同行,小心翼翼观察着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淡高傲,目不斜视,完全无法与方才房中放浪形骸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但那一截从衣领探出的脖子,上面却有浅红色的抓痕。
还有那微汗的鬓角,无不昭显着方才他都在做什么。
莲衣心中杂乱极了,他们认识这么久了,从来没有见到崔湛对任何一个女人感兴趣,还是这般撒不开手地腻着,完全打破了她的认知。
本以为他这人无心情爱唯好权势,如今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他明明从少年时就对谁都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多少女子接近都不为所动,冷冰冰得让人退避三舍,怎么突然就转了性子,不仅纳了妾,还青天白日的跟人在房里胡来?
连崔家那些雅正端庄的祖训都不放在眼里了。
“三郎。”
口中唤出这两个字,莲衣顷刻间就被一种惆怅的情绪所笼罩,她的眼睛也凝上了一层薄雾般的愁苦。
她咬着唇望着崔湛,苦笑道:“许久未见,不仅人陌生,就连这称谓都变得陌生了。”
“寻我何事。”
对方却显然没有陷入与她相同的情绪,语气清冷地问道,态度不亲不疏。
莲衣顿了顿,垂眸轻声说道:
“你也知道公主出了那样的事……贵妃娘娘哀求陛下不成,竟欲将我送予楚王,令楚王向陛下进言。可是,我一点儿也不想进楚王府,楚王那样的纨绔浪荡,比之太子有过之而无不及,实在不是好归宿……”
对方眉头微蹙,听着她的抱怨似乎隐隐有点不耐。宫中生存这么久,莲衣察言观色的本事何等厉害,索性不再拐弯抹角:
“三郎,你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帮帮我?”
她期盼他能帮她,毕竟事关终身大事,就算他们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三郎总该还是记得从前相处那些情分的。
说着,莲衣提着裙走到崔湛面前,毫不拖泥带水地跪了下去。她头低着,露出白皙脆弱的后颈:
“我已经一无所有,但至少这具身子,我想留给喜欢的人。”
莲衣非常清楚,如何利用自己身为女人的优势,也知道唯有弱者的姿态,才能够打动高高在上的上位者。
她跪在地上,双肩颤颤,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跑了。
慢慢把头抬起,一双眼睛里流出泪来,楚楚动人,望着他的视线里充满了祈求。
崔湛看着她的眼睛,却不知为何脑海中浮现出少女的一双猫儿眼,眼圈泛红,眼瞳纯净,却总是一副隐忍委屈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