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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诏(2 / 3)

狠的。

这一道旨意送到她面前,只要她接了,便是成了这天下真正的主宰。

这不比当新帝的女儿痛快?

品尝了如此的甜头,她还怎么可能将这地位,交给旁人。

所以姬桢得保着皇帝不死。又或者,保住仪娘将来会生出的那个小皇子。

只有他们父子做皇帝,她才是摄政长公主。

若是换了怀王为帝,这一封诏书,便比废纸还不如了。

她捧着诏书的手微微颤抖。这不是诏书,这是刀。

也许能夺了她的命,也许能为她所用……

摄政长公主啊,不如女皇来得好听,可是,能做,也很不坏。

而要坐稳这位置,怀王便是她的对手了。

毕竟怀王是想做皇帝,可不是想做甚么匡扶社稷的功臣。

姬桢眼眸微狭,手中那薄薄一卷诏书,竟是好比千斤重。

应?

还是不应?

她觉得杨太后在瞧着她,瞧她纠结,瞧她不安。

可她无法表现得云淡风轻。这是盖了御印的诏书——姑且不说杨太后从哪儿弄来了皇帝的印鉴罢,这诏书拿出去,总是能让人信的。

这诏书,要么是她登上至高之位的台阶。

要么是立在她陵内的墓志碑。

姬桢的手忍不住颤抖。

而杨太后终于是开口了:“济海长公主——这旨,你接是不接?”

她猛然抬头,四目相对之间,姬桢抿了唇。

杨太后的眼光仿佛挑衅——她似是在问她,你说你阿爷是叛逆,那你是不是呢?

你若不是,可愿为天家、为社稷做你该做的事呢?

你说了要保护皇后的,难道如今不肯保护她了么?

既要护她,那她的儿子,你也该护。

该送他登上皇位。

“阿桢若实是不想接这诏书,便烧了罢。”杨太后移开眼,慢慢道。

她说这话,仿佛笃定姬桢不会毁了这道诏书。

是啊,谁舍得呢。

姬桢起身,一手牵了裙角跪下,一手捧着诏书:“伯娘,阿桢定当竭尽全力,护持皇后殿下所出之子,送他重登大位……只是,这摄政……”

“若不当摄政,你说话,是无人会听的。”杨太后道,她一颗颗往姬桢心下那杆秤上加着码子,“你自来聪明,在士林与武将们中,也有知人善用的名气。你总不会是,因自己是个女儿家,便认定自己是做不了摄政的罢。”

姬桢默了默,她想叹息,也想笑。

这权力的滋味太过美好了。

好到她明知太后这诏书,是策动她与父亲不合的计谋,是逼迫她阿爷在名声和权力中不得不放弃其一的狠棋,是戳破他“诛杀奸佞护卫陛下”谎言的利刃——可她还是会接的。

哪怕这诏书的末尾,不伦不类地写了“有违此诏,宗亲共天下人俱可共殛之”的话,她还是得握住它。

犹如握住一根能将父亲拦在皇位之外的长矛。

“伯娘如此说,阿桢便接旨了。”她一咬牙,清清脆脆道。

杨太后笑了笑,道:“好。既是肯接旨,那你们便去罢……你要记得,凡事要为大周的江山考虑啊。”

姬桢一口应下来。

太后便摆摆手,命她们离去。

姬桢三人依着她的话,沿着密道,又走了很远的一程,方寻到壁边机括。

可她要开那机括,却是如何也扳不动。一时心下难免犹豫,生怕将机括弄坏了,可便真出不去了。

于是便让仪娘与素娘在此等着,她要回去再问问伯娘,这机括应当如何开启。

她走得极快,因心知太后必无久活之理,若是她去得晚了,太后已然不成了,那岂不是,她们都要被关在这密室里,关到死?

那还要那密诏作甚!

可便是她走得额上生汗,临到那一间密室前,仍是闻到了极不祥的异味。

赶入那屋子,她瞧见,杨太后与温女官双双倒在地上,唇角俱有血迹,脸色亦已青败。

而案几上,竟留下一封书信。

姬桢颤着手,将那未封的信笺取出,却见正是一封遗书。

太后竟承认自己一时糊涂,想让母家子弟替代八皇子,先假作康复,令皇帝封个太子,便好巩固江山,免得皇帝无储的消息传出去,使世人心下不宁。

可皇帝不是她毒害的,她是母亲,岂会毒害自己的亲骨肉?

再有这一计划,杨氏族人也是不知的,否则杨家代代忠耿,必不会答允此事。

她这样的罪人,理应披发而死,死后亦无颜见先帝。

然而她为社稷思虑的心意,她以为是没有错的。

皇帝如今只八郎一子,年幼且耳聋,断断不可承袭江山。

而陆皇后出身名门,秉性柔雅,甚有福荫,得育龙胎——可十月未满,便是生了麟儿,到底也是个小东西,要长到能亲理政事,还需十多年啊。

若是无有个能托付江山的人,这大周,当如何?

皇帝自知龙体欠安,便留了诏书,要封长公主摄政,可她一时鬼迷心窍,才接了母家幼童入宫来。

不想祖宗有灵,竟是不准她如此运作。那孩儿入宫,皇帝便接连昏迷数日,生死不知,是她招来了报应。

众位宗室亲王心忧大周天下,起兵勤王,自是极忠烈的行为,半点儿也不能算是悖逆。

如此,便是为社稷黎民打算,她在自裁前,也该幡然醒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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