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如果他当时选择修黄河,那么持续两到三位统治者后,元朝反而会迎来真正的治世。 到了这时候,财政反而支撑不了修黄河了,想修也没有机会了。 李景隆非常地沮丧,他对自己的理智和决断产生了怀疑。 不修黄河是一个理智的结果,朱高煦宁要亡国也得修黄河是愚蠢的——这是李景隆在不久前的判断。 如今自己走到了死胡同,啪啪打脸。 李景隆用手锤着自己的脑袋,不可置信地问着自己。 “怎么可能?怎么会走到这一步?明明已经有很多很多的选择了啊!” 没有人回答他,朱高煦也忍不住插了一句。 “实在不行,再【变钞】吧。” 李景隆抬起头来,眼眸里全是失落,他清了清嗓子,方才能说出话来。 “【变钞】也是饮鸩止渴,我认输,不玩了。” 密室里。 朱棣若有所思地说道:“所以无论怎么选择,只要不是在玩游戏,那么其实作为统治者面对影响到国运的事情时,最后做出的抉择,都是牺牲财政,保住国家的延续。” 夏原吉点点头,紧跟着说道。 “毕竟,财政崩溃了,可以【变钞】,以牺牲百姓为代价换取国家的继续存续。” “当然了,【变钞】挽救财政的效果会随着次数的增加而减少,这一点也非常真实,百姓对朝廷在一次次变钞中已经失去了信任。” 朱棣总结道:“也就是说,【变钞】这个抉择,其实是必然会发生的,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统治者的意志并没有较大的影响。” “陛下,正是如此。” 夏原吉也有些无奈,又有些释然地说道:“姜星火这个游戏,已经把钞法如何崩溃这件事,讲的很清楚了钞法这种事情,总归是要崩溃的,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至少从南宋和金国开始玩钞法起,就没见过哪种钞能逃得出维持不了四十年这个宿命,基本十几年,二十几年就崩溃了。” “真的没办法吗?”朱棣认真反问。 “真的没办法!” 夏原吉恳切说道:“历代前辈没办法,现在户部也没办法,臣也不认为,在臣有生之年,有人能提出切实可行的办法,来解决钞法逐渐败坏的问题。” 这是夏原吉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从始至终,这位大明最懂经济的人,都不相信姜星火说的什么‘白银宝钞’,能解决钞法败坏这个根源性的问题。 哪怕姜星火在之前的讲课过程中,把货币的起源和发展,讲的条条是道。 哪怕姜星火现在做的模拟游戏,异常清楚地展现出了帝国的统治者,在面对国运和财政时必然会做出的取舍,导致了钞法必然会败坏,【换钞】必然会发生。 姜星火虽然说得明白,夏原吉也承认姜星火对经济之道,具有非同寻常的洞悉能力,说起道理来简直就是直指问题本源。 最恐怖的是,姜星火还能把这种隐藏在历史迷雾里,最幽微深邃的东西,用简单易懂且身临其境的方式,让不太懂经济的普通人也能明白,【变钞】这个现象是如何产生的。 可姜星火表现得越是明白,夏原吉就越对阻止钞法败坏没有信心。 因为。 ——他也明白! 正是因为看得透,才感到绝望。 就如同有些人正是因为相信科学,才会投入神学的怀抱。 李景隆依旧在沮丧状态中,他已经再一次更加深刻地怀疑人生了。 理智的抉择,权衡利弊,难道是错的吗? 回想起靖难之役时他做出了一次次理智到无可指摘的抉择,然而最后面对“遇事不决莽一波”的朱高煦,却连战连败。 李景隆陷入了迷茫。 另一边朱高煦也想了好久,方才低头问道:“所以姜先生这个游戏的意思是,【变钞】其实是必然发生的,怎么选都没用,俺说的对吗?” “如果你以一个传统的、基于农业税为主的封建王朝的统治者的视角来说的话嗯,就如同刚才在模拟游戏里的视角一样,那么主动或被动选择【变钞】,确实是无解的。” 姜星火肯定说道:“事实上,我这个游戏想要告诉你的,也是这个意思。” “那便是无论是雄才大略的忽必烈,还是想要力挽狂澜的丞相脱脱;无论他们认真规范设立钞法,还是就想通过钞法捞钱救国。最后的结局都是【变钞】,时间早晚而已。” “你们知道问题的根源在哪里吗?” 李景隆闻言,终于抬起头,即便是像他这样一直试图努力挽救财政,快亡国了都不愿意变钞的人,也终于意识到了,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关隘的。 否则如何解释,钞法败坏到最后【变钞】,是无论统治者有多少选择,都阻止不了的呢? 姜星火一字一句地说道。 “因为货币超发是真实价值的影子,货币超发的越多,影子就越大,大到极限,最终将会反过来吞噬实体。” “而唯一能阻止影子吞噬实体的办法,就是实体的增长至少要追上影子的增长速度,或者控制影子的增长速度。” “而这,在靠以种植粮食创造真实价值,靠以收农业税为主的赋税来填补货币超发缺口的国家,就注定无法实现!”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