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离开时道:“小孩,疯够了就去好好上学吧,我没记错今天是周四吧,该写检讨了。”
他回头对着一副过来人模样的人微微点头嗯了一声。一个想要叛逆的小孩,在叛逆的路上迷了路,最终还是要回到该回到的地方。
他细细想了想刚刚的一系列举动,一下子就懂了:一个没有成年的小孩,离了家无路可去。
他赶在上第2节的时候回到了学校。不意外的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接受了一上午的批评教育。而他只是凝着办公室窗外的天空碧蓝如洗,无边无际看到不到边。
“听明白了吗?”班主任看着他的学生神游太虚的模样,恨铁不成钢。在他的印象里路北一直是一个听话成绩优异的学生,所以在早自习看到他座位空了时,感觉到事情颇有些不妙。 自己刚才的一番话也不知他听了都少,正想感概一下白费口舌,请他联系家长,便见他收回眼神,异常坚定地道:“老师,以后不会了。今天是我的错,我检讨。”
年少的路北把自己这次叛逆,当作是一次不成功的越界。像孙悟空给唐僧画的保护圈,想要跳出去的时候,首先要掂量下自己有几斤几两重。
想明白的他难得听话的早早回了家,一路上诸多建设,在归家那一刻还是分崩离析。
李暮妍的语气寡淡的似外面的秋风,听不出声调重点,但听得出决绝。见到惊立在门口的小孩时,她欲掉不掉的眼泪才顺着眼角悄悄滑下,走到他的身边,他的身量已经不能在向以往一样依偎在她的怀里撒娇了。一双带着暖意的手摸了摸他毛茸茸的头,他能感觉到李暮妍的不舍与难过。但就如李暮妍接下来的话一样无奈:“孩子,妈妈要走了,你要跟爸爸好好的,知道吗?”
“你不会再回来了吗?”
“会的,但我希望你能明白,破了的镜子就算圆回去,也是有裂痕的。”
他装不懂,眼神里的委屈尽显:“是爸爸做错了什么吗?”
路华胜在一旁平复自己的情绪,听闻他一言,眼神突的钩子似的看着女人的背影。
“不是,爸爸没有做错什么,妈妈也没有做错什么。不要怪爸爸,我们只是走到了尽头,退回各自的生活,比强扭在一个空间里要好,明白吗?”
她到底说不出口不爱了三个字,理智让她在孩子面前,保留夫妻最后的体面。
几米之外的路华胜看过来,没有张嘴辩解。
李暮妍离开在中秋的黄昏,外面银杏树叶铺满一整条街道,他就站在二楼的窗边看着二人把箱子一个个搬上车,仿佛没有离婚,依然是一对恩爱夫妻。
车子顺着马路消失不见,路华胜站在门外,他在二楼想,同在一座城市总归能见面。
第二年的年末,依然是一个不会飘雪的冬季,路华胜再婚。也是从那一天起,李暮妍彻底离开了三江,走的干脆。甚至没来看他一眼,他一直以为她至少会因为自己对三江还有点念想,但最终连他也不要了。
路华胜的新妻子叫张清澜,比他其实也就大了10岁,还是个刚出社会的年轻人。要让他喊这人妈妈是死也开不了口的。
两人在三江最大的一家婚礼酒店举办的婚礼,宴请的朋友有不少是以往他和李暮妍共同的好友,他不知道这些朋友会不会唏嘘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婚礼结束,那两人并排站在门口,恭送宾客。两个人的笑挂了一整天,现在也依旧挂着幸福的笑,他看着刺眼,觉得张清澜和李暮妍哪哪都不像。如果说李暮妍是春天,那张清澜就像夏天,热情而又聒噪。
是的,那个女人从他见到的一面起,就觉得聒噪,声音不清朗,粗声粗气的,就像开老家木质门时发出的那种“吱呀”声一样。她越在他面前表现得体贴懂事,越对他嘘寒问暖,他就越讨厌她,这个人笨手笨脚,经常做个饭也做不好搞得厨房鸡飞狗跳,中秋也不会去“苏记”买月饼。
但路华胜每次都会一脸宠溺,这样的眼神他之前见过,路华胜也这样看过李暮妍。那时他尚不知爱情模样。
他在两人婚前的某个晚上,那时张清澜已经来了有几个月,敲开了路华胜的书房门,高声质问:“那个人,是不是小三。”
他不相信,路华胜和李暮妍之间会突然没有爱,定是那女人横插一脚。所以把明明可以偷偷问的问题说得那般大声,他知道那个装作贤良淑德而又聒噪的女人会固定在这个点给路华胜送来一杯热水。
果然,那人站在门口,不知所措的模样。手里拿着的水也因慌里慌张而掉在铺着厚地毯的地上,发出闷响。
“我我我,我再去倒一杯。”说完捡起杯子就往楼下跑去,下楼的“咚咚咚”声里还能听到被绊倒的“哎呀”一声。
“开心了吗?”路华胜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他直觉路华胜该生气,最好能打他一耳光,让他清醒。
路华胜并没有如他想得那样,只是接着叹了口气道:“我和清澜是今年年初的时候认识的,那时和你妈妈已经离婚了。以后不要再说小不小三这种话,伤人心。”
“那为什么会和妈妈离婚?你们都不打算给我一个解释吗?”
“没有为什么,没感情了。”
他觉得荒唐:“什么叫没感情?既然没有第三人,为什么会没感情,为什么不继续装下去,婚姻不就是两个人过日子吗?”
“喜欢一个人和不喜欢一个人是装不出来的,你妈妈感情洁癖,接受不了无爱的婚姻。”
路华胜的话多少有点撇清自己。但他说的一句话很对,不喜欢一个人装不出来。李暮妍正是发现了丈夫眼里不再有自己才开始变得疑神疑鬼,开始觉得是不是丈夫外面有人。但就在自己痛苦纠结而又不敢戳破家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