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术无双不敢当,现在病人的命已经保住了,体内毒素渐散,万无一失肯……”严老大夫一回头见房中已没了洙瑜的身影,忍不住摇头笑道,“这丫头……”
夏洙瑜回到房中并未睡下,她在红木桌边坐下,倒了一杯早已凉透的冷茶,皱着眉缓缓饮下。又静思了半晌,轻扣桌面三下,眉睫低垂,朱唇轻启,“进来吧。”
半开的窗户光影闪动,须臾间那半扇窗被关上,窗边站着一个黑衣男子,他对洙瑜躬身行礼。
洙瑜却若无视,抿着唇,过了片刻才开口,“他是柴喻行。”
“柴喻行……”黑衣男子愣了愣,“那个夺旗将军,柴喻行?”
“不然还有哪个柴喻行的名字能这么响亮?”
“竟是他。”黑衣男子也感意外,“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洙瑜摇头,“我也无可知。不过,他中了毒,定是受了人暗算。”洙瑜撑着腮,微眯着眼看桌上烛光摇曳,饶有兴趣,“会是谁呢?暗算这个年少才俊,雍朝栋梁。”
黑衣男子前进几步,拉近与洙瑜的距离,低头附在她的耳边轻语,“不若趁着他现在中毒体弱下手,以免日后为我们惹来祸事。”
洙瑜沉脸拍桌,“若对他下了手,才是为我们惹来祸事。”洙瑜缓了缓神色,眸光深远,“他是否能成为我们日后的助力也未可知。”
黑衣男子面带犹豫的低声开口,“大人曾有吩咐,小姐只管好好游历寻药便可,不必太过劳心这些纷杂事。”
洙瑜斜睨他一眼,嘲讽轻嗤,“都管了这么多了,现在才想起拿大哥这话来压我?不过,说起寻药……”
洙瑜的手抚向腰间的荷包,“待将这里的一切都料理好了,再把灵山草交由你们带回去。蟾蜍胆呢?可有探得它的下落?”
黑衣男子低头抱拳,“还在探寻中。”
“好不容易得到灵山草的下落,急忙赶去,哪知已于月前被那宋家小姐得去。不得已才做了回梁上君子入宋府偷药,却惹了这些不知好坏与否的事。”洙瑜摇头轻笑,“也罢。本都是些难寻的药,也无怪乎多些坎坷与时间。”
洙瑜拔下头上的银珠蝶花簪子,放在手中把玩,“到底我们不是什么能摆在明面上的身份,你们全部撤离我身边,除非有我命令,都不得擅自出现在我周围。以免柴喻行发现。”
黑衣男子却犹疑着暂不领命,“可小姐的安全……”
“没什么不安全的。”洙瑜下巴微仰,“为柴喻行探脉时,发现他内力浑厚,可不是一般的武学高手。待他好了,一剑挑翻你们一群,怕也不是难事。有这样的人在我身边,邪魔无侵。”
“属下是担心柴喻行于小姐有害。”
“待有那时,我便让他药石无救。”洙瑜将簪子放在桌上,起身向床边走去,“好了,一切都依着我说的去做。”
黑衣男子躬身应是,一转身,窗户一开一合间,人已经消失在这个房间了。
洙瑜转眸向窗户看去,看了又看,垂下睫羽,和衣躺在床上,闭上眼,却咬着唇,明显是睡不着。
“我还未想过,是他的剑快,还是我的药快?”
又独自纠结片刻,洙瑜舒展了眉头,自我轻嘲,“却待有那时再说,倒真会自找烦劳。”抿了抿唇,安然入睡。
洙瑜这一觉睡至天黑,直至严老大夫遣了门下小童来唤,方才醒来。稍加梳洗,随着小童出门,才见严老大夫等在门口。
严老大夫沉着脸,见洙瑜出来,嘴皮微动,又要训人,“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能睡?是不是早已睡醒却懒得起身?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回事……”
洙瑜笑着打断严老大夫,“严大夫,是要吃饭了吗?”
严老大夫瞪洙瑜一眼,转身起步,“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回事?老想着吃。先干了活才有的吃。”
洙瑜跟在严老大夫身后忙频频点头应是,表现殷勤,却仍未逃过被严老大夫训上一顿。
严老大夫所说的干活,其实是瞧病人,这病人,自然是柴喻行。
严老大夫指着枕着引枕,半坐在床上的柴喻行,面色凝重,“他这样,会不会有事?”
洙瑜呵呵笑开,“说真的,我也不知道啊。”
柴喻行面色已转红润,脉搏逐渐平稳,连因毒药作用而暂失的内力与体力都正在恢复中,身体上并无什么大碍。
使严老大夫感到不安的,却是因为柴喻行恢复的太快了。上午转醒时还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到晚上却能下床走动自如了。
洙瑜双手抱臂,抬着下巴指了指柴喻行,“我觉着你用错药了,这刚救回来的人要被你害死了。”
听言,严老大夫有一瞬惊恐,随之细想,才觉洙瑜是在与他说闹,严老大夫沉着脸,“你这丫头,小小年纪不学好,竟来逗弄我这老头子,可信今天不给你饭吃?”
洙瑜转身向门外走去,“他是武人体质,身体比常人恢复得快些也是正常,严老大夫哪用这样大惊小怪?”
严老大夫对柴喻行嘱咐了一声,方才折身去追洙瑜,“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老朽从未见过恢复得如此之快的病患,不行吗?”
洙瑜连忙应承好几个行,才堵住严老大夫又要滔滔不绝的训话。
想来,严老大夫鲜见恢复比常人稍快的武人体质也是正常。
雍朝周边虽有异族侵扰,不过也是些小打小闹。雍朝如今也算是处在和平盛世。在和平之世中,习武之人不在多数,便有习武之人来往严老大夫的医馆就医,也就是拿了药人便走了。
江湖武林斗争,侠客们总是匆匆忙忙踏过万千山水,朝堂将军武人勇士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