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厢的院子虽然偏远,但的确如晏归所说,实在清净。
里面是花了大功夫收拾过的,不要说是脚踩上去就暖续的地龙,梁上楼阁的积灰也不能这么快就收拾干净。
不是今日才做的准备。
说来笑话,班稚从原先的地方搬进东厢,留给自己的,只这么一个小小的包袱并一个从进府里就跟随的小丫头。
思绪放空,班稚虽然蠢笨要命,旁人花一刻钟就能想明白的事情,班稚需要想很久。
纵然如此,也能窥探出其中端倪。
侯夫人,不……或者说是花奴,早就准备让她将那间院子让给珠珠。
来送晚膳的跑腿小子传话,说将军今晚过来。
是了,往日就是那样,只要晏归说一句今晚过来,她就要不眠不休等到天亮。
但是之前的花奴,班稚记得很清楚,不是这样的。
他会在四下无人时唤她小善,两个人亲亲蜜蜜的贴在一处,连分吃同一块糕点都觉得心里欢喜。
平日耳鬓厮磨,唤的最多的,就是那句小善。
“小善。”
班稚一抖,门就被咔哒一声关上了。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打断她的思绪。
晏归看向桌子上纹丝未动的饭菜,屈指轻叩,并不抬眼:“不吃么?”
班稚的心已经飞到身后去了,脚步却怎么都迈不动。
再傻的人,也知道心里难受。
这种难受来源于最亲昵的人,就是另一重的痛苦,如同一柄尖刺,扎进心里,还要反复的拧,直到碾的透烂,化作一团血肉模糊的脓浆。
半刻,班稚掀帘出来。
她手里攥着一只纸鹤,眼睛有些红,看着低头挑鱼刺的人,好像他多无辜。
“不闹了?”他没有抬头。
班稚往外走,拖曳在身后的东西刷拉作响。
原来不是一只,是一串。
年少时有过约定,不管是花奴还是小善,犯了错就要折一只纸鹤,放到对方面前,祈求原谅。
不管对方如何生气,都不能置之不理,一走了之。
多半时候,是小善给花奴折的最多。
她脑袋转的慢,除了一张脸生的得天独厚,其他地方是一窍不懂,经常做错了事情挨骂,偏偏骂人的那个还狠不下心来,最后免不了还是抱在怀里哄哄。
晏归换下那身行军装,又是个落拓清癯的公子。
恍若月宫人。
他招招手,班稚就被他扯进怀里。
他攥着班稚的手,脑袋砸在她细条条的肩膀上,没有开口。
“昨日,你去了哪里呢?”
他并不答,食箸的鱼肉送到了嘴边,班稚一偏头,躲过去了。
晏归掰过她的下巴,那点鱼肉被强硬的塞进嘴里。
她不敢躲。
跟着嬢嬢长大的小善是个小结巴,嬢嬢少言,连带着班稚错失了鹦鹉学舌最好的机会。会说话,但是怯,开口也要花上许久的功夫,说不利索。
晏归还没有这时的老成稳重,在发现班稚的问题之后当机立断就要她改。
怎么改,说错一句就要含辣椒在嘴巴里面。
经常把班稚弄的泪眼汪汪不敢说话,得不到晏归半点同情。
说话慢慢的可以,不说,或者结巴,不可以。
这是身体的自然反应,如同吃饭喝水一样自然。
她怕。
怕极了。
班稚看着他的食箸从最开始的小东西,到后面,连一整个的酱肘子摆在她面前。
什么意思,她自己看。
摇摇头,带着哭腔:“做错的不是我。”
她说的慢,还打着哭嗝,梗着嗓子壮士断腕。
面前那盘酱肘子终于被推到一边。
他要来给她擦眼泪。
班稚一偏头,又躲过去了。
空气凝滞许久。
久到一声叹息过后,他问:“吃饱了?”
默了一瞬,班稚不情不愿地点点头。
“好。”他的手腕穿过班稚的膝窝,站起来,稳稳将她抱进怀里。
东厢的小卧里也是芙蓉被面,因着晏归喜欢,但班稚却不知为何。
略微借力,他放下班稚。
晏归有一头极美的长发,柔如新裁,蜿蜒若江。
落下来时,沾着班稚的泪,不分你我。
他手里化着粘稠脂膏,没在衣下,入的荒唐。
两个人尺寸不匹配,她不懂,起先只知道痛,每次都辛苦。
没有经验的两个人什么都不懂,还是回侯府之后,晏归不知使了什么法子弄到的。
有时候他稍顿片刻,她就要猫儿一样的哼唧,哆嗦着,红着眼睛。
需要惩治。
这东西惯出现在辛秘野史里,她知道了,要闹,不肯自己用。
半强迫着,半裹挟,随波逐流。
这种时候,晏归更少言,兴致上来,牙印一串接着一串,他的东西,谁也不给看,不给瞧,打上标记,才心满意足。
“说话?”落在耳骨,烫的班稚一个激灵。
“你欢喜么?”
她摇摇头,说不出话来。
半刻,她像跃江而出的鱼儿,挺着身子,尖尖细细的叫。
“撑。”
晏归慢下来,眼神微眯,竖起一条兽样的瞳目。
这才是晏归不为人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