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利。”
黎莫笑容僵了僵:“议亲?与和人议亲?”
“你的亲事不由我做主,”裴珩提步往屋里走,“届时太后应该会为你择好人选,天色不早,我派人送你回宫。”
“裴哥哥——”
裴珩回首,垂眼看向被黎莫拉住的袖子,显然对她如此拉扯的做派不太赞同,
稍微施了点力,扯回衣袖。
黎莫望着空荡的指尖,有瞬间怔然。
“还有何事?”裴珩问。
黎莫站在台阶下,微仰着头看他,眼中隐有泪光:“早知会与裴哥哥生疏至此,阿黎当初便不该同太后去长祈山。”
黎山走后,黎莫将对哥哥的依赖全转嫁到了他身上,裴珩心知她对他的感情大多起源于此,便也不愿苛责太过。
他叹了口气,返身走回:“我将阿黎视作亲妹,又怎会疏远阿黎。”
裴珩说着抬起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替她抹去脸上泪珠:
“只是男女有别,你到了议亲的年龄,我亦心有所属,不能像从前那般无规无矩。”
“为什么非得帮我议亲?”黎莫忽然打断他,蓄着泪水的眼泪里闪过一丝偏执。
裴珩却以为她只是闹孩子脾气,好声讲道理:“女大当嫁,黎山定也希望你有个好归宿。”
黎莫却摇头:“有裴哥哥照料,阿黎觉得就是最好的归宿——”
话没说完,便见裴珩微微拧起眉。
黎莫立刻又道:“阿黎没有别的意思,裴哥哥可自去迎娶心上人,阿黎可以永远如妹妹一般,陪在裴哥哥和...未来将军夫人身边。”
裴珩听懂她话里的意思,委婉拒绝:“阿黎为忠臣之后,又得太后喜爱,不可如此委屈自己。”
说来说去还不是嫌弃她多余。
黎莫敛眸,拢在袖袍里的骨节渐渐收紧,指尖颤抖发白。
“我明白了,请裴哥哥给阿黎一点时间适应。”
黎莫抹去脸上泪痕,再抬头时,面上重新带上了完美无瑕的笑容
就好像刚刚那个情绪失控的人不是她。
她情绪收放得过分自如,裴珩下意识觉得有些许不对劲,然而黎莫已经转开话头,环视着院子
“去长祈山修行了几年,如今重回江水榭倒真有几分怀念,裴哥哥可否让阿黎再在这里住一晚?”
裴珩刚想说不妥,便见阿黎带着祈求道:“就一晚,今夜以后若不得裴哥哥同意,阿黎再不踏足江水榭半步。”
话说到这个地步,再拒绝反而刚坐实了她刚才说与自己生疏的话,裴珩到底顾及黎山的嘱托,不愿意让黎莫伤心太过。
何况倘若她真能想通,在江水榭住一晚也并非不可。
裴珩想到这里点了头:“让桓娘安排吧。”
——
灯盏亮起,看着与当初完全一致的陈设布置,黎莫眼中终于升起片刻满意。
“娘子走后,这间屋子便没有人住过。”桓娘替她整理着被铺,“娘子常伴太后身侧,即使在长祈山也从不缺人服侍,将军府人少,今夜怕是让娘子受委屈了。”
“裴哥哥倒罢了,怎么连桓娘都与阿黎生分起来,”黎莫伸手在梳妆台上抹了抹,笑起来:“虽说久无人居,妆台之上却不见半分灰尘,可见桓娘费心了。”
桓娘不知黎莫心思,直言道:“当初禾丰斋的宋掌柜因故在江水榭歇脚,将军便叫人把江水榭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后来听闻太后要回宫,奴婢想着娘子或许要回来住,便叫人一直打理着。”
黎莫笑意不明:“宋拟也在这里住过?”
桓娘一疑:“娘子刚回来竟也识得宋掌柜?”
黎莫淡淡道:“裴哥哥的心上人,未来的将军夫人,我这个做妹妹的自然要上心些。”
说起这个,桓娘难得叹了口气:“此事要尘埃落定,将军怕是还有些路好走。”
黎莫眉心一皱:“桓娘的意思是...”
“清风有意,明月无心。”桓娘惋惜了一句。
“桓娘能不能带我去看看她在江水榭的住处?”黎莫忽然说。
桓娘奇怪道:“娘子看这个做什么?”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我想替裴哥哥参谋参谋。”
桓娘只当黎莫热心,却摇头道:“不必了,宋娘子为人十分随和,从没对住处提过什么要求。她所住之处与娘子这里可以说是分毫不差。”
“我记得,当年的住处是裴哥哥亲自为我布置的,她那里也是么?”黎莫眸色幽深。
黎莫搬进江水榭的时候,终日凄惶不安,情况十分不好。裴珩怕她初来乍到不适应,便叫人按着黎府的风格替她布置了住处。
桓娘不愧是宫里出来的,黎莫这话一说完,便知道自己前头说得有些多了,笑着否认道:“将军并未插手此事,而是奴婢偷懒图省事,所以就照着此处布置了。”
“原来是这样...”
黎莫掩眸低喃,背过身,带笑的面容缓缓定住
那依旧,不可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