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离去的背影，裴珩原地愣了两秒，而后垂眼，默默跟了上去。
宋拟一边走，一边对系统说。
“小统，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系统心虚：“没有...”
“刚刚我说让驼车停下来，你做了吗？”宋拟的表情很严肃。
“...没有。”
驼车是宋拟看着撞上墙壁才停的，如果是用了财富值根本不会那么慢。
见系统还算诚实，宋拟板起的脸略松了些。
“为什么不用？”
系统沉默。
一直到宋拟回到客栈，走进房间关上门，它还是没说话。
“回答我吧，小统，为什么不肯用财富值？”
久久没等到系统回应，宋拟不由得软下语气重新问道，“是害怕我赚不回来？”
宋拟连番发问，系统却依然没想好该不该开口。
矛盾之下，又陷入再一次沉默。
门是当着他的面关上的，裴珩站在楼梯口，想了想，决定先去后厨端马奶酒。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先哄着总不会错。
正当宋拟决定再次叩响银镯，系统小声开了口，
“对不起，宿主，我有事情瞒了你。”
宋拟坐在桌边，闻言不自觉捏紧了手：“什么样的事？”
“我没有告诉你，财富值达到了百分百，就没有办法再用了。”
“那是...什么意思？”
系统声音轻得近乎蚊子叫：“意思就是，任务目标一旦完成，宿主就没有选择留下的权利了。”
“时间一到，系统就会送你回家。”
宋拟怔住。
好半响，系统才再次听到她的声音，
“裴珩是不是...也知情。”
“是。但他作此决定也是为了宿主考虑，他——”
系统的话戛然而止，门在这时被敲响。
裴珩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阿拟，我进来了。”
“怎么了？”
裴珩进门，看到宋拟低着头一言不发的样子，忍不住道，“刚刚在街上还遇见了不开心的事吗？”
“这里的掌柜明明会说大梁话，为什么骗我说他不会，”宋拟抬起眼与他对视，“你怕我问他耶赫儿的事，怕我知道这里对吗？”
裴珩端着托盘的手先是一紧，而后故作无事般笑道：“他同我交谈时都说图罗话，也并向我未透露过自己会大梁话的事。”
“你是觉得我骗了你，所以生气？”裴珩走过去放下托盘，双手按在她的肩头。
宋拟嘴角牵了牵，看向他环过来的手，反问道：“你没有吗？”
要去抱她的动作一滞，不知怎的，裴珩忽然生出几分心慌意乱。
“没有。”
裴珩边说边摇头，撤回伸到半道的手，转而替她倒了杯马奶酒，意图转开这个令他为难的话题，“刚做好的，尝尝看？”
宋拟倏地起身。
不防她这么一下，刚倒的酒差点被掀翻，裴珩堪堪稳住手里的杯子，还没说什么，宋拟回身抱住了他。
“为什么要我离开，”宋拟带着哽咽，“为什么又擅自替我做决定...”
裴珩微张的唇因她的话，渐渐抿紧，
“你知道了。”
疑问的话，用的却是确定的语气。
“裴珩，你知不知道，我走了就再也回不来了。”宋拟绝望地闭上眼，
“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倘若再遇到危险，她没有办法救他了。
感受到她的眼泪浸湿了自己的衣襟，裴珩亦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酸楚，同样抱紧她，
“我知道，”
裴珩轻轻吻在她的发顶，眼里充斥着不舍和痛惜，
“可是宋拟，你该回去的，那才是你的家，有人在家等着你。”
听他这么说，宋拟的眼泪更止不住往下流，
“那我还怎么救你啊，昌顺帝答应用你的命去换两族和平，即使你假死脱身，只要你没放弃诛杀耶赫儿，终有一日会被铁木达的人察觉，到时我不在...谁来救你啊——”
“太子心软，早在陆明元找你之前，便已告知我奏章的内容，我从不畏惧死亡。“
裴珩笑了笑，“正如大梁百姓厌恶耶赫儿一样，胡人之中，不满甚至憎恶我者甚多，两族真要长久相处下去……”
“阿拟，”裴珩微顿，而后释怀道，“战死沙场于我，或许是个清白收场。”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自古以来，皆是如此。
“我何尝不愿你留在我身边，”裴珩轻轻推开宋拟些许，看到她满脸的泪痕，心中又是一酸，
“可我不想那么自私，比起一时的欢愉，我更想你回到自己的世界，与真正的家人故友相伴。”
“他们肯定也很想你。”
宋拟泣不成声。
裴珩便又把她拢回怀里，叹息道：“费心费力瞒着你，整日还提心吊胆，如今什么都说清楚了，心里反倒轻松。”
“不要哭了，阿拟，开心些吧。最后一段日子就当是送我的礼物。”
“我带你去打山鹰，好不好？”
……
宋拟心痛如刀绞，闻言，极其缓慢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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