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
察觉到冯管事的眼神正在打量自己,赵景润瞬即一笑,强作狂喜之色:“真的吗?!冯管事,我,我方才都不敢相信我的耳朵……”
冯管事见他如此回应,才收起了疑心,点头道:“世子没有听错,是真的!侯爷和夫人万分喜悦,特命老奴过来通知您一声。”
赵景润便含笑应对:“请冯管事稍候,我就这换身衣裳随你前往侯府。”
看他这般在意自家小姐,等不及地要去见,冯管事便笑呵呵地应下,留在书房等赵景润换好衣服,二人结伴去往侯府。
途中,赵景润寻机打听沐雪的具体情况,冯管事不把他当外人,便如实告诉他:“不瞒世子,我们小姐虽然苏醒,但却没了记忆,将所有的人和事都给忘了,就连侯爷和夫人也不记得……”
听到这儿,赵景润心口一松。
他故作忧思:“怎会如此?”
冯管事摇头轻叹:“唉,生病这种事,谁说得清呢。小姐此番忘却往事,虽是遗憾,但她能醒过来,对整个侯府而言就是最可喜可贺的了。何况,不管小姐记不记得,都不会影响什么,她始终是侯爷和夫人的掌上明珠,世子说对不对?”
赵景润轻轻点头,若有所思。
敬渊侯沐恒掌管十万京兵,敬渊侯夫人柳叶君又是皇城首富的嫡女,这二人所生的女儿,注定是盛京城中众星拱月的存在。
说句不好听的,他赵景润纵然身为宁王府世子,也难逃高攀之嫌。
他父亲宁王赵显宇,不过是个被圈禁在皇城,整日混吃等死的废物罢了,他又岂能奢望从这样的人手里得到半分助益?
幸而有一个出身镇国公府的母亲,能让他脸上多点光彩,不至于被人看轻。
可惜,母亲虽有一个权势滔天的首辅弟弟,可那小舅舅却吝啬提携他这个外甥,半点情分也不讲,实在冷血。
转念一想,也只有沐雪能为他带来最大的利益,并且是他触手可及的。
只要他略表真心,便能让沐雪对他死心塌地、全意付出。
在沐雪身上投入,稳赚不赔。
而今沐雪奇迹般醒来,或许是上天对他的眷顾吧?
他定要好好把握。
在去敬渊侯府的路上,赵景润心思百转,考虑了很多事。
……
厚重的车轮从平坦的街道上轱辘辘滚过,穿过百福、永昌两条热闹的大街,再往前走一段路,就是敬渊侯府了。
马车却忽然靠边停下。
冯管事愣了下,便掀起车帘探出头去,想查看是何原因。
却见对面驶来一辆庄严的马车。
那车里仿若装满了冰,无端透着一股慑人的寒气。
冯管事一看到那辆马车,就理解自己的车夫为何要靠边避让了。
“原来是冠星侯府的车驾。”
冯管事简单陈述了一句,便放下帘子坐回车内,笑对赵景润道:“世子,您要下去跟首辅打个招呼吗?”
赵景润默然不答。
冯管事想了想,道:“老奴倒是想去跟首辅搭个讪,奈何身份卑微,不好往前凑。可世子是首辅的亲外甥,怎么也怕见他呢?”
怕?
赵景润心头冷笑,他才不怕。
他只是不想下车去喊那声舅舅而已。
那个人明明比他小了一岁,脸也比他显嫩得多,他却要硬着头皮叫他一声“小舅舅”。
没人知道这声“小舅舅”对他来说有多难叫出口。
他每次都叫得不情不愿,极其不服。
但想到要叫小舅舅的人不止他一个,按辈分,就连当今皇帝都得随皇后叫那个人一声小舅舅,这样一对比,他又得到了些许安慰。
赵景润敛容道:“冯管事有所不知,我这小舅舅一贯不喜人亲近。我还是不要自讨无趣的好。”
听他这么说,冯管事便不作声了。
想来那位首辅的作风确实冷酷了些,要不然世子也不会跟他这么生分。
领悟了这一点,冯管事也懒得再劝赵景润去尽外甥该有的礼数。只等对方的马车驶远,才让车夫驾马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