碳驱散了些寒意,姜桓看向虞景,虞景摇摇头,将茶盏放下。
“正月一过,朗元你就去云州镇压匪徒,护好知行最为重要,懂吗?”
“臣明白。”
“至于尚书大人,不用打草惊蛇,将背后之人抓出来才是最重要的。”
“是。”
祁长羽不知道他们在计划什么,也不想知道,只安静坐在一旁品茶。
四人的对话很快就结束了,姜桓对于修仙之事很感兴趣,不停追着祁长羽问东问西,旁边的秦朗元翻了个白眼,往嘴里塞了块点心大口嚼着。
祁长羽没有嫌烦,姜桓问什么他就答什么,姜桓来了劲头,和祁长羽谈起了天地之法。
虞景摩挲着手中的茶盏,对着虞知行嘱咐着些什么,这些嘱咐虞知行听了许多遍,都快会背了,于是一心二用听着姜桓和祁长羽的对话,听到“灾祸”两字,虞知行突然开口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也打断了虞景的话。
“祁修士,这世上有灾星的说法吗?”
虞知行的问题太过突然,使得整个亭子里只余下了炭火燃烧的声音,祁长羽略微思考了一下,正准备开口,虞景摩挲茶盏的手不受控制地使劲,茶盏碎裂的声音堵住了祁长羽的话。
祁长羽等人一齐看向虞景,阿来则是慌忙地凑到虞景旁边询问是否要叫太医过来。
“不必。”
虞景放缓呼吸,声音平淡的回应了阿来,随即将紧握的手松开,用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将扎入皮肉之中的瓷片一一拔出,任由鲜血滴落在衣袍之上。
阿来跪在一旁微微发抖,直到虞景将手放下才掏出手帕给虞景擦拭掉手中的血。
祁长羽自然不再打算回答虞知行的问题,姜桓也不敢去触霉头,止住了探讨修习的念头,虞知行皱眉但也不再多说什么。
场面一下子安静起来,秦朗元左看看右看看,喝了口茶水压惊,试图打破这份安静。
“既然今日都是来贺喜的,不如我让人把我女儿抱过来给你们看看?”
虞景点点头,秦朗元赶紧吩咐站在外面的侍卫把秦曦月抱过来。
侍卫:这活不是应该交给侍女去干吗?
此时的秦曦月被抱在一个不认识的妇人怀里,这妇人身上的香味差点把她熏晕过去,一双手伸过来,秦曦月以为自己可以脱离苦海了,结果谁知又是羊入虎口,这位夫人你这香粉抹的更多啊。
这样下去不行,本来是给我庆祝满月的宴会,可是再这样下去我非得被熏死,红事之间变白事,这可不行,我得让她们松开我。
想到这,秦曦月难过起来,她还不会说话,如何让她们松开呢?左思右想,秦曦月终于想到一个办法,那就是哭,哭了,这群人就会把她还给母亲。
虽然秦曦月感觉这样有些难为情,但这个下下策是唯一管用的办法了。
秦曦月做好心里建树,正准备扯着嗓子开嚎,卧房的门被打开了,屋里的人以为是哪位夫人来了,扬着笑脸齐齐看去,却没想到是个侍卫。
侍卫一时间被那么多人看着,也有些尴尬,于是赶紧说出了秦朗元交代的事。
秦曦月大喜过望,恨不得现在就能下地冲到自己父亲怀里,虽然秦朗元的怀抱并不舒适,但也比这一屋子的脂粉味好上太多。
柳丽莲还未恢复好,依旧半倚在床头,她知道今日皇帝要来,没多说什么,抬手挥挥示意侍卫把秦曦月抱走。
屋子里炭火烧的足,秦曦月被抱出卧房冷不丁被屋外的冷气袭击,一时间竟是想回到屋里,相比屋外的寒冷,屋内的脂粉味似乎也不是那么不能忍受了。
越是靠近池边越是冷意十足,秦曦月在襁褓之中视线受阻,勉强看出了周围的环境。
秦曦月:……
她不理解,非常不理解,冬寒料峭,在哪会面不好,非得在靠近池水的地方。
侍卫的脚步并未停下,走到池中亭将纱帘掀开,秦曦月才意识到不对劲,自家父亲脑子没问题吧,把聚会地点安排在这鬼地方,还用纱帘?这种天气难道不应该钉几床大棉被在亭子周围吗?
秦曦月失算,但世上没有后悔药,现在是想回去都不成了。所幸亭子里燃了三盆炭火,秦曦月裹的也厚实,要不然以她这幅小身体怕是要受不住。
秦朗元把秦曦月抱在怀里,伸出布满老茧的大手捏了捏秦曦月娇嫩的小脸,依依不舍地把秦曦月送到了虞景怀里。
虞景已经很多年没有抱过孩子了,但动作依旧十分标准,秦曦月这是来到这个地方之后第一次见除了府上以外的男人。
这人生了双丹凤眼,面容有些女气,想来是遗传母亲多些,只是这人眼底青黑,想来是经常熬夜。
秦曦月:少年你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经常熬夜对肾不好啊,平时还是要多注意保养的。
虞景自然是不知道秦曦月心里的想法,只是当看到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虞景有了一瞬间的怔愣。
“朗元你女儿的眸子倒是黑的很,少见。”
秦朗元夫妇的眸子颜色都偏淡一些,当初瞧见秦曦月眸子黑的那么纯粹也是非常意外,北虞这种眼睛少见,但好看的很。
“今日朕高兴,总该给这丫头一个贺礼,取名字了吗?”
“回陛下,已经取了,叫曦月,晨曦的曦,月亮的月。”
秦朗元就是个大老粗,早就把柳丽莲念得几句文雅的诗抛之脑后了。秦曦月却是十分惊讶:朕?陛下?这是皇帝?自家父亲脸那么大吗,我这一个小小的满月宴都能将皇帝请过来。
“那你说封曦月为郡主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