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的话,额娘就成了孤家寡人,无人依靠。
在这诺大的皇宫中,刀光剑影,一步走错,便万劫不复。
乾隆四十二年,这一年,注定不太平。
马成龙率军徒涉渡江时遭潜伏在江边的缅兵突袭,马成龙阵亡,除及时渡江的七十余人外,八百余兵死伤殆尽。
三月,傅恒、李时升等人奔赴前线阵营,北路缅兵渡江进入户撒地带,李时升先后调集二千八百精兵。因双方交战不多,缅兵又看清兵越来越多,邃决定暂不与清兵接触,直接退往到了铜壁关,清军以大捷上报。
乾隆龙颜大悦,对李时升等人大大加嘉奖一番。太子一党气势正盛,以大阿哥为首的一群人眼见情势不妙都暂时偃旗息鼓。
进入四月,另一桩事的发生于乾隆和永琰而言又是一记重拳。
永琰的额娘令贵妃本就体弱多病,加上多年执掌后宫,心力交瘁,又因小儿子的死受到了重创,日渐憔悴的她原本身体还算硬朗,就在乾隆班师回朝后她得了重病卧床不起,身子一天比一天消瘦。
乾隆直接让令贵妃从储秀宫搬去养心殿东耳房体顺堂养病。
这些时日永琰和侧福晋每日都在旁服侍。
令贵妃时日不多,虽未大肆宣扬但永瑢心中知晓,这日便前往体顺堂看望她。
这位曾经光鲜亮丽的女子,如今看上去却如同五六十岁一般,脸蛋凹陷得只剩皮包骨,无不令人胆战心惊。
让人没想到的是令贵妃病重到了如此地步。
永瑢伏在她的床前,轻声细语地说着话。
“令妃娘娘吉祥……”永瑢小声道,生怕惊扰到她。
“永瑢来了……”令贵妃缓缓开口,硬生生地挤出一丝微笑。
“有些话本宫想跟你唠嗑下……”令贵妃气息微弱,声音若有似无。
“娘娘但说无妨。”
令贵妃瞥了眼永琰,“本宫恐怕,今后庇护不了永琰了……日后在哲妃面前多加小心,都怪我不好,让哲妃对我生了怨。”
“额娘勿责备自己,是儿臣对额娘照顾不周。”永琰一脸愁容道。
令贵妃哑然失笑道:“当年因我无心之举让她小产,她怎能不恨我,唉,说多了伤神,永瑢……”令贵妃扭头看向永瑢。
“儿臣在。”
“日后永琰若与哲妃有什么不愉快的事,还望你多帮扶。”
令贵妃自是清楚永琰的性情,若哲妃有意为难他,永琰势必会与她争锋相对,这话不光是说与永瑢听,也是在提醒永琰。
永琰自当明白令贵妃的良苦用心,自当答应了。
“今后,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你俩兄弟都要相互帮助,不忘初心。”
永琰紧紧握住令贵妃的手,眼眶噙着泪水,“额娘你放心,儿臣定当和六哥互相扶持,不会让额娘失望。”
“娘娘放心,儿臣定当谨记。”永瑢拱手道。
两人在令贵妃面前信誓旦旦地做出承诺,可永瑢并不确定这位九弟是否能信守诺言,毕竟,上一世他的皇后逼死了自己,可如果没有他的许可,钮祜禄氏又怎能致他家破人亡。
这会儿,乾隆下了早朝赶了过来,让里面的人都退下,永琰两人担心因而并未离去都在外侯着。
良久,纯妃,哲妃等妃嫔以及诸位阿哥都匆匆赶来,但都被乾隆拒之门外。
哲妃见永琰一副肝肠寸断的模样,心中暗爽,自己的仇人总算遭了报应。
一炷香时间过去,乾隆红着眼出来,嗓音略微嘶哑。
“拟旨,皇贵妃魏佳氏素以孝恭为本,淑贤素称,茂衍六宫,卒然遇疾危笃,于心深感痛惜,旌显贤淑,仰承皇太后慈谕,以册印封尔为皇后,以崇褒之。”
众人脸上无不惊愕,就连太子永琏一脸错愕却也不敢有任何异议。
这样一来,算上刚封的令皇后在内就有三位皇后了,第一位是沙济富察氏,是永琏的生母,傅恒的胞姐。后一位是那拉氏,为十二阿哥永璂和十三阿哥永璟的生母。前两位皇后都已早亡,正因为这样,乾隆觉得自己是个克妻命,便迟迟尚未立后。
这回令贵妃被封后,魏佳氏一族势力两大大增强,她的儿子九阿恐怕也……
众人心中暗自腹诽,齐刷刷看向九阿哥永琰。
永琰只不过悄无声息地站在那,神色哀伤,未曾说话。
乾隆四十二年四月二十九日,魏佳氏薨。
乾隆心中对魏佳氏的执念到底挺深,他下令日后驾崩后就将他和魏佳氏两人的神牌放在养心殿东佛堂一起供奉。
彼时,乾隆穿着素衣为魏佳氏哀悼三日,五天也未曾上朝。
丧事期间,永琰日夜守灵未曾离开,乾隆对他这个儿子也更加看重,便嘱咐奴才们对永琰多加照看。
整个四月阴雨连连,像雾霾一样笼罩着每个人低落的心。
王辰提着一盏灯笼走在最前面,灯笼照映着深夜的紫禁城,显得有些萧瑟。
因为令皇后的丧事,宫里的气氛有些凝重,乾隆这些时日心情不是很好,所有人都提心吊胆的,就连平日里最活跃的那群言官,也在这段时间里保持沉默。
一路前行,永瑢走到了储秀宫前。
因令皇后摆灵宫殿的大门敞开,将宫殿内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而在那口紫檀棺木的前方,正有一道身影,一袭白色的衣裳,垂着脑袋正跪在那里。
永瑢叹息一声,迈步走了进来,淡声道:“老九。”
永琰缓缓转过头,一脸憔悴的模样。
“老九,节哀顺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