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蓬头垢面,嘴唇干裂的比沙漠还缺水,双手双脚呈不正常的姿势扭曲摆放,显然是被人生生扭断的。
右手臂的骨头从肉里刺出来,可以看到明显的白色断骨。
最严重的伤在他前胸。
有一道伤口自他心脏处一直延伸到下腹,刀伤之深,就差把他整个人劈成两半。
因为长时间没人给他清理伤口,他这处伤已经发炎流出黄脓,甚至还生了上百只白蛆在伤口的血肉里蠕动。
密密麻麻的,就连见惯了恶心场面的苏渺渺也有几分不适。
他应该就是守卫口中的厉王。
看这模样,似乎死了。
低头看了看自己腐烂的手臂,苏渺渺觉得这个厉王比现在的她更惨一点。
最起码她身上的腐肉没有生蛆。
虽然同情这人死前的遭遇,她还是得把他丢出去,她可不想和一个生蛆的死人睡一起。
抓上死人的胳膊,苏渺渺龇牙咧嘴的把他往床下拖。
青灰色的脸紧紧皱起,狰狞异常。
长这么高个子干什么,重死了!
“水……”
声音虚弱,如同蚊蝇。
苏渺渺停止动作,歪着脑袋凑近查看。
伤成这样居然没死?
视线不经意瞥到自己手指,苏渺渺瞬间呆住。
她因为异能消失而变灰的手指好像因为碰到他的血恢复肉色了?
察觉到这个变化,苏渺渺兴奋的咧嘴大笑。
伸出手在男人胸口的伤上戳了两下。
沾着血的手指对着捻了捻。
果然,她整个右胳膊的青灰腐肉都变成了普通人的肉色。
她碰其他人的血不会这样!
他不一样。
他的血能让她恢复异能!
想着,苏渺渺把整张脸都覆在男人胸膛上使劲蹭着。
良久,她从床底扒拉出一个落灰的破铜镜,擦掉脸上的血,发现自己的脸依旧青灰一片。
苏渺渺叹了口气,撅起嘴。
看来每天恢复有上限。
不过也不急,只要她把这小血罐养起来,天天取一点血,很快也能恢复!
“!!!”
耳边响起急促的呼吸声,萧长胤可以断定那人就站在他身边看着他。
想到刚才扯他的那阵蛮力,冷笑一声。
暗杀?
萧源到底是坐不住了。
死了也好。
不必这样不人不鬼的活着。
“厨,房,在,哪?”
干巴巴如同小儿学语的干哑声音打断萧长胤思绪,他心神恍惚。
费力睁眼,却只能看见一片朦胧的白雾。
居然……
不是来杀他的?
“……”
等了一下,苏渺渺还没听到对方回话,想到那人现在体力不济也说不出什么话,只能扒拉着自己枯黄如同稻草的头发一瘸一拐出去。
宅子这么大,也不知道哪儿有水。
终于,苏渺渺在马厩附近找到一个盛满水的大缸,从马厩捡了个还算干净的破瓷碗,一脸嫌弃的用碗将水面上的死虫子扒拉到一边。
舀了满满一碗水慢吞吞回了正房。
“喝。”
苏渺渺想把男人扶起来,奈何每次快成功时,都因为体力不济而不得不松手。
男人被折腾着摔了三四次,再摔几次真得被摔死了。
苏渺渺被迫放弃把人扶起来的想法。
端着碗放在男人唇边。
男人依旧喝不到。
苏渺渺耐心告急,手腕一动,碗里的水倾泻而出,倒了男人满头。
捡起地上的破布胡乱擦掉男人脸上的水珠,苏渺渺站在床边,语气认真问:“还,喝,么。”
萧长胤:“……”
真不是来杀他的?
“……”
视线落在男人身下积满褐色屎尿的单子上,苏渺渺皱起鼻子,伸手在面前使劲扇了扇,小声嘟囔着后退一步:“好,臭,哦……”
丧尸不止听觉敏锐,嗅觉也比常人敏锐,这个味道真的很臭,她忍不下去了。
“哒哒哒……”
如老太太般缓慢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房门被人关上,发出“啪”的一声响。
萧长胤怅然若失。
人走了。
扯动唇角,他自嘲的笑了一声。
也对,他已经不是昔日的厉王,如今的他就是个四肢残废毫无用处的瞎子。
有什么资格让人留下?
也罢……
走便走了。
……
过了不知道多久,房门被人推开,伴着一阵重物拖拽的刺响和呼哧呼哧的喘息。
萧长胤思维顿凝,大脑甚至有一瞬间空白。
她怎么……
回来了?
“好,重,啊。”
苏渺渺动作缓慢的揉了揉被腐肉包裹的细手腕。
然后哼哧哼哧的从胸前的小布兜掏出一块不知道哪里捡的黑抹布。
咧着她因为丧失异能变得青灰的嘴角,从嗓子眼里发出一阵嗬嗬的笑声:“洗,白,白……洗,香,香……”
作为一只崇尚精致生活的丧尸王,她不允许他的小血罐这么脏兮兮。
她一定要把他洗干净!
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