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拉狄斯都忘记了自己是如何回到格兰芬多塔楼的。
埃瑞达努斯·威尔克斯在焚书结束之后又给她和纳威灌输了一通“要做新时代的乖巫师”的大道理。纳威全程保持沉默,格拉狄斯也出人意料地一声不吭,只是远远望着纷纷攘攘的人群:有人嬉笑着用魔杖勾起了炭火:火树的流光纷纷扬扬,再度将这光怪陆离的小小人间照个透亮。男巫阴鸷的侧影半掩在夜色中,朦朦胧胧,看不分明;呼出的水汽与烟气搅在一起,更模糊了话音儿……
直到威尔克斯觉得他们已经彻底服软了,才将纳威的魔杖还给他,然后打发他们两个先走——
“我还有话要跟海格教授单独说。”
格拉狄斯再次与海格四目相对——后者在威尔克斯身后使了个眼色,朝他们摆了摆手。格拉狄斯这才与他道了别,同纳威一道走回城堡。
在他们回去的路上——兴许是察觉到了格拉狄斯的情绪有些低落,纳威故作兴致很高的样子跟她探讨威尔克斯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尽管格拉狄斯又把刚才在禁林里发生的事完完整整地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却仍然理不出个头绪来。
在威尔克斯颇为无礼地现身之前,她和海格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发现了跟踪者的存在。虽然海格在这之后立刻更换了行走路线,但是威尔克斯的出现终究阻止了海格原有的打算——那么,海格到底要带他们去哪里,又去看什么呢?
禁林里的生态多样性,格拉狄斯心知肚明,她甚至可以确定自己在某一瞬间看到了马人。但是她在走出禁林的这一路上却根本没有办法跟海格交谈。另外,威尔克斯为什么突然心血来潮地把她最后一次禁闭的地点设置在那里?还特地跟纳威安排在一起……最重要的是,她不能肯定他们之间的对话被威尔克斯听到了多少。
然而,她和纳威刚走进门厅,便与那群气焰正盛的斯莱特林不期而遇。当格拉狄斯发现刚才那些鬼魅般的人影一个个地立在眼前时,她浑身通电般地闪过一阵厌恶的战栗。
“大家快看——”潘西·帕金森指着纳威尖叫道,“这不是格兰芬多的小泪包吗?那个哭哭啼啼的丑八怪!还有——哎呀!”她又吃惊地把目光移向格拉狄斯的弓囊,“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啊,舒伦博格?竟然有人把鸡爪子画上了家族饰章——想不到你这么有幽默感!”
潘西和周围的斯莱特林学生一起阴阳怪气地大笑起来,克拉布和高尔威胁地把板栗大小的指关节捏得咔啦作响。格拉狄斯抬手扬起了弓——
纳威却一把攥住了她的胳膊。
“别理他们,格拉狄斯!他们巴不得看到你被气得脑门粉碎呢!”他一边神情激动地说着,一边过分用力地拽着她远离这群人。
斯莱特林们的哄笑声一直追着他们上了大理石楼梯。幸亏纳威在身边阻拦,不然格拉狄斯一定会头脑发热地冲下楼去把他们狠狠地教训一顿。一回到公共休息室,她就跟纳威道了晚安,头也不回地走上螺旋楼梯。
当格拉狄斯回到宿舍时,她的三个伙伴都已和衣而卧。
但是她们都在装睡。艾尔芙伊德和阿莉莎在听到她回来之后轻轻地舒了一口气。格拉狄斯甚至能感觉到奈莉悄悄地在被窝里侧了侧身——兴许正借着她们在她床脚留的那盏小夜灯偷偷地瞧着她呢!令格拉狄斯感到欣慰的是,她们没有跳起来缠着她问这问那,也没有打算探讨今晚焚书的事情。格拉狄斯一沾枕头就立刻被一阵无法抗拒的倦意包围,很快便沉沉地安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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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上草药课时,格拉狄斯却一直心不在焉。她失手打翻喷壶,又因为给五彩仙莲施了过多的肥料而遭到斯普劳特教授的批评——期间还要忍受潘西的嘲笑。艾尔芙伊德总是不必要地用忧心忡忡的目光盯着她看。
奈莉整节课几乎都是一个人做。阿莉莎一直在和汉娜·艾博以及厄尼·麦克米兰谈论着什么事情,坐在对面的纳威每隔一会儿就看他们一眼。格拉狄斯知道这是为什么——昨晚焚书时所有不听从卡罗兄妹指挥的级长都被施了夺魂咒。虽然汉娜和厄尼已经摆脱了夺魂咒的控制,但是他们看上去仍然有些情绪激动。
格拉狄斯罕见地不发一言。
埃瑞达努斯·威尔克斯昨晚逼他们就范时的情形再次不受控制地挤进脑海。他的突然现身不仅令她感到猝不及防,而且几乎使她完全慌了手脚。早在开学的第一节古咒课上,她就领略过他的决斗水准,无论是技巧、速度还是身法都不是她所能望其项背的,就更不用说临场时的那份镇静与果断了。虽然他当时用的大多是见招拆招的咒语,但肯定也是尽量压着的,倘若无法收场,他这个当教师的也得卷铺盖走人……可是现在回想起来,格拉狄斯不禁觉得奈莉当初说得的确在理——自己有时真的太过无知无畏了。
在昨晚的事情过去之后,唯一令她又惊又喜的是那把弓——她好像天生就知道怎么使用它似的,甚至连想都不用想……她当时只是希望击退威尔克斯,保护海格和纳威的,最终却未能如愿。尽管它发出的箭光可以被强大的魔咒截断,但是这把弓作为日常使用的武器依旧很危险——她也明确知道这一点。除此之外,这把弓竟然能抵御埃瑞达努斯·威尔克斯的缴械咒……这对她来说简直不可思议。不过这阵惊喜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威尔克斯目前已经知晓她手握这样一件不可小觑的利器了……为了保险起见,格拉狄斯已经重新把弓锁在了箱子里。她可不愿意拿着它到处招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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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第二周就快结束了,格拉狄斯却不得不承认霍格沃茨的生活跟她原想的相差甚远。近期发生的事情几乎让她失去了耐心,再加上没有魁地奇,她感到自己的乐趣正被一点一点地剥夺殆尽。
她原以为自己在霍格沃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