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拉狄斯的头仍有些痛。
当她和纳威一前一后地回到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时,阿莉莎正跟金妮面对着面,似乎正为某件事争得不可开交。
“不管怎么说,‘邓布利多军’的这次行为就是过火!”阿莉莎两手叉腰,豪不客气地说,“如果他们的领袖还有点头脑,就该好好琢磨琢磨到底是谁钻了这个空子。”
有人当着她的面捅了那么大的娄子,怎能不让她这个当团长的耿耿于怀?
“难道就不能是你们团的人?”金妮质问道,声音不比阿莉莎的低,“与库厄斯·塞尔温有过正面冲突的人可是全部登场亮过相,难道他们不比坐在台下的普通观众更有机会——”
“大家都不要争了!不可能是我们——”
金妮一转头:“哦,纳威——”
“还有朵朵!”阿莉莎高兴地说,“你可算回来了!”
公共休息室里的其他人(包括正用书本当掩护说悄悄话的菲利普·里佐和罗米达·万尼)也都停止了交谈,纷纷转向刚从肖像洞口爬出来的两人。
“怎么样——”阿莉莎大步朝他们走了过来,“威尔克斯问了些什么?”
与她们坐下一聊,格拉狄斯才知道金妮和德米尔扎一早被阿莱克托·卡罗单独叫去问话了。当她们问起自己的经历时,格拉狄斯只是简明扼要地陈述了个大概,只字不提威尔克斯拿她当筹码去要挟纳威就范的事。纳威立刻会意,说起艾尔芙伊德如何机智过人、及时带卡拉努斯·卡尔加前去解围,他们才能全身而退。阿莉莎既没有打断他们,也没有提任何问题,但格拉狄斯知道,她一直在用余光默默地关注着自己。
“那么——”
“先回去休息吧?”阿莉莎抢在继续发话的金妮前头,对格拉狄斯说,“这么多天忙前忙后的,早就累坏了。”
“嗯,”格拉狄斯颇为感激地说,“我去冲个澡,清醒一下。”
“如果你打算去级长浴室的话,格拉狄斯——”金妮越过阿莉莎的肩头朝她偏过头,“下到六楼,找到‘糊涂波里斯’的雕像之后往左转,数到第四个门,口令是‘玫瑰山楂’。”
“谢谢你,金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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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拉狄斯不知道“糊涂波里斯”是谁。她只想起了上个月偶遇的那位号称“霍校闯王”的卡多根爵士……根据金妮的描述,级长浴室应该与他们的排练室相距较远……或许在两个完全相反的方向上……
想着想着,她已经走到一位目光呆滞的巫师跟前:男巫左右手的手套戴反了,就连身上的巫师袍也是后领朝前。
格拉狄斯从他左手边绕了过去,在到达目的地之后轻声念出了口令——泛着玫瑰色光泽的金属门“吱呀”一声开了。她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她置身于一间光线充足、完全由白色大理石砌成的屋子:墙壁、地面、洗手台以及位于房间中央的那个巨大的方形浴池使用的都是同样的材质。式样华丽的枝形吊灯从天顶垂吊下来,无数香槟色的光斑缓缓飘落,使周遭的一切都沐浴在这阵温润的惬意中。
进门右手边是更衣室,门后的衣钩上挂着雪白的浴袍。不过她自己带了换洗衣服过来,于是三下五除二地整理好、裹了浴巾,拿了钥匙锁了门,回身走向浴池。
她这辈子还没见过拥有这么多个水龙头的浴池呢!
她大致数了数……这些把手上镶着五颜六色的小宝石的金色龙头足有一百个。浴池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幅镶嵌在镀金框架中的画,画中的美人鱼正做着美梦,丝毫没有意识到她的到来——甚至是在她同时打开了许多龙头、水声充斥着整个房间的时候。
带紫色、琥珀色和玫红色宝石的龙头放出来的是混合着薰衣草、茉莉和玫瑰精油的沐浴露,随之飘起的还有色彩各异的蒸气。位于最顶端的龙头能喷出大小不一、或浓密、或粘稠的泡沫……半分钟过后,她几乎是一脚站了上去,泡沫们稳稳地托住了她,不让她轻易沉下去。
抛开多日来的焦灼不安,她此时什么都不愿意去想,只要舒舒服服地躺在水面上,就此安眠——无忧无虑,好得半日自在快活。
但她做不到。
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多到她根本来不及停下来仔仔细细地回顾一番。而且自打她刚才听到阿莉莎和金妮的话之后就忍不住去想:真的有人在暗中谋划好了一切——此番请君入瓮,只等他们自己讧将起来?
“格兰芬多”与“斯莱特林”之间的恩恩怨怨远非一日之寒。如若一方有难,人们率先想到的便是另一方的发难。她也早就听人说过,神秘人挑起的这两次巫师战争彻底将“狮蛇对立”白热化了。而作为这些纷争的“策源地”,霍格沃茨始终无法独善其身。
她之前也的确担过类似的心事:处处留意着斯莱特林学院所有可能对他们不利的人、斯内普一党的支持者、那些调查行动组的成员……但她万万没想到,事情的根源也有可能并非来自这一所谓历史遗留下来的“不对付”因素。
难不成真的有人同时恨这两个学院?不然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毒害库厄斯·塞尔温?这绝对不可能——”
“你明知道这一点——”
“不可能是我们——”
不可能的……
虽然在刚开学后不久,阿莉莎就将她在图书馆听来的有关埃瑞达努斯·威尔克斯的信息讲给她听过,她也因此知道了他有个在一战期间因拒捕而被杀的双胞胎弟弟。但在了解了双方的恩怨纠葛之后——尤其是他们曾经一次次交锋的个中缘由,她心里仍不免一阵怅惘。那时,她还在没头没脑地纠结威尔克斯到底是不是食死徒……然而这件事的真相与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