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桌,放在最里面,旁边配了两个很矮的红塑料板凳。
矮到什么程度呢?就连谢尔尔坐下来都觉得要一直弓着腰,难受的慌。
上一桌吃完的碗还放在那,老板忙的压根没空来收。最后还是周栩起身收的,顺带着连桌子一起,里里外外仔仔细细的都擦了一遍后,才又坐了下来。
两人坐在那拥挤的街边,又长的好看,旁边还立着一个巨大的果篮,引的来往的人不停的向他们这里抛来关注的眼神。
谢尔尔倒是不在意这些视线,她习惯了被人注目,被人欣赏。
倒是周栩不太习惯,怎么坐怎么难受。
“周栩,你屁股底下扎针啦?”谢尔尔故意这么说。
周栩没听懂她话里有话,抬起头懵懵的说:“啊?”
谢尔尔不解释,只觉得他可爱的很,很好欺负。
没一会儿,早餐摊主就端着两碗云吞过来了,他陪着笑脸:“不好意思啊,早上太忙了,给你们碗里多下了几个。”
谢尔尔和周栩连忙接过,香味扑了满面。
这家的云吞个大皮薄,老板每个都给足了馅料,就连云吞汤里都铺满了紫菜和虾米提鲜,谢尔尔喝了口汤后,胃立马就被征服了。
“哇,汤好鲜啊,在北京很难得吃到这么大个又便宜的云吞吧?”
周栩也低头喝了口汤,“嗯,我们学校的云吞也很好吃,有机会带你去吃。”
“好啊。”谢尔尔一口应下,“周栩,你会不会做饭啊?”
“啊?”
“会啊。”
“那你到时候回北京实习,是住学校里面还是在外面租房子啊?”
周栩囫囵吞下去半个云吞,脑子飞速的运转了起来:“要租房子的。”
“你打算租哪里?”谢尔尔喝了口汤,抬起头来看他。
“还不知道,想回北京了去看看。”
谢尔尔“嗯”了声,没再说别的,继续低下头吃她的云吞去了。
两人吃饭都不怎么说话,一顿饭倒也吃的和谐。谢尔尔吃了一大半后就觉得饱了,放下勺子没再继续吃。
她双手揣在一起,等着周栩吃完。
周栩几口扒完了剩下的云吞,拿桌上的纸巾擦了擦嘴:“老板,再帮我打包一碗云吞。”
老板:“好嘞!”
“你没吃饱?”
周栩说:“不是,给我外婆带的。
“走。”谢尔尔拿起自己的包。
最后果篮还是周栩拉进去的,又沉又重的果篮一路上又引了不少目光。
住院部在医院的最后面,黎阿婆住在四楼。
谢尔尔跟着周栩进了倒数第二间病房,房间是安静的单人间,窗户外面就正好有一颗参天大树,遮挡了大半的阳光。房间里被空调传出来的冷空气给充斥着,凉快的很。
黎阿婆还在病床上睡着,干枯的手臂上还扎着针头,打着吊针。
她没睡熟,听见门开声就醒了。
往门口一看,是周栩回来了。
“小栩。”黎阿婆叫了他一声,周栩“诶”的应了下。
等周栩走进来后,黎阿婆这才看到了跟在周栩身后的谢尔尔,但时间太久,变化太大,她甚至一下子都没认出来出现在门口的女人是谁。
谢尔尔大步走上前,用家乡话自报了家门:“阿婆,我是隔壁谢家的谢尔尔。”
黎阿婆像是回忆了很久,才想起来。她拉过谢尔尔的手,有些激动,“是耳朵啊,上次你回来,好像才刚读大学吧?”
谢尔尔笑着:“是啊,很久没回来了。”
耳朵是黎阿婆对她的专属称呼。
谢尔尔这个名字,光看倒没什么,从嘴里一说便觉得拗口,舌头卷在一起硬是绕不过来。黎阿婆也这么觉得,索性就叫她小耳朵,通俗易懂。
许是几年时间真的过的飞快,黎阿婆脸上的褶子要多了些,身上的老人气息也要更重了。
但是在谢尔尔的童年记忆里,黎阿婆永远是村里最精致的阿婆,无论春夏秋冬,她的脖子上总是会系上一方丝巾,和衣服的颜色搭配起来。
那些丝巾是她小时候,最羡慕也最向往的存在。
周栩把手里的云吞放到了床头柜上,又返回去门口,把谢尔尔买的那个果篮给抬了进来。
黎阿婆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那个大果篮,老人家最见不得铺张浪费:“耳朵,你怎么买那么多水果?”
“没事,阿婆,你多补充点维c,对身体也好,早点康复!”谢尔尔递给周栩一个眼神,周栩领会的很快,立马接道:“这些水果等你去隔壁房间串门时给刘奶奶也带几个去,你们姐妹俩一下子就分完了。”
两人一唱一和,哄的黎阿婆一开心,转念一想也是,笑着连诶了几声。
边吃边寒暄着,黎阿婆面前的那碗云吞就见了底。周栩在一旁收着碗,谢尔尔则陪着黎阿婆聊着天。
聊的大多数都是她在北京的生活,以及周栩这小子。
上了年纪的人就是爱拉着小辈说话,看到谢尔尔,黎阿婆的精神头都要比前几天更甚:“周栩这小子啊,在北京念了几年书也没见他谈个恋爱,都二十多的人了,耳朵你身边有没有什么好女孩,得空给他介绍一下。”
谢尔尔边笑着应和道,边用余光瞟了眼在一旁削苹果的周栩。他在一旁没接话,手里拿着削皮刀,十指飞扬,快速又利落的削下了一长串没有断的苹果皮。
周栩削了块苹果,递给黎阿婆:“外婆,这事你就别操心了,是缘它总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