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如何,决斗胜负已定,师北落也不可能允许自己做出尔反尔的事情。
贺星饶被松开禁锢,本想着也站起身来,却因为透支体能,浑身痛得要命,脸上笑容差点没崩住。
就在这时,一个人从旁观者中小跑出来,壮着胆子来到贺星饶身边,颤抖着将她扶了起来。
是柯泽阳。
贺星饶惊异地看着他:“你……”
“别这样看我。”柯泽阳嘀嘀咕咕的,“这里只有你和我是向导,他们本来就是在欺负人。”
柔弱的精神触手从柯泽阳身上探出,试探性地想要去弥补贺星饶在决斗中残缺的“场”。
贺星饶没有阻拦他。
被身边的少女信任,柯泽阳脸色更是和缓:“你很厉害,贺星饶。我觉得……或许你并不是流言中说的那么不堪。”
贺星饶自从失忆后第一次感受到别人的疗愈,舒适得眯了眯眼睛。
“如果只有在手握强大力量的前提下,才能自证清白,那么世界上还会有多少被误解又没有机会反驳的人呢?”
“如果是弱者,就只能任人宰割吗?”贺星饶抬头,安静地问他。
她说的话令柯泽阳一怔。
贺星饶也并未期待能从他那里得到答案,勉强起身,用拇指抹去手臂上被刮出的血,对师北落挑了挑下巴:“你该履行决斗义务了。”
师北落冷冷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贺星饶不假思索:“告诉我,霸凌我的幕后主使,以及整个事件的真相。”
在场所有人都陷入一片死寂,就连柯泽阳都松开去扶着她的手,躲闪着视线避开。
就像斯雷恩曾经所说,学府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一直针对她的人是公爵的女儿特蕾莎,亦是师北落的未婚妻。
如果这就是贺星饶的命令,那师北落岂不是……要伤害到自己的未来妻子?
公爵府和将军府都受不起这等奇耻大辱。
“北落!别答应她!”最先暴怒的是斯雷恩,看向贺星饶眼里满是仇恨。
贺星饶有些惊讶,根据她刚才对这人的观察,斯雷恩虽然做事不地道,但还算带着点贵族的傲气,不至于如此失态才对。
而且他一直站在师北落身边,对战况也最为关心,想来两人关系极好,现在却昏了头要师北落做出违背决斗规则的事情……
贺星饶玩味地看过去,这人到底是在为师北落担心,还是在为那个幕后主使担心?
她视线复又落至师北落身上:“要反悔吗?这句话该还给你,小心我把你告到锈羽星去。”
师北落脸侧骨节微鼓,在暗地里咬了咬牙。
贺星饶更是来了兴趣:“到底是什么人,能让你们维护到如此地步?”
师北落终于开口:“在告诉你之前,我要先问你,如果知晓那人是谁,你会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贺星饶抬手吹掉自己袖口的尘埃,眼眸带出两道荧蓝流光,“我说过,这会是一场复仇。”
师北落闭上眼睛:“那很遗憾,我拒绝执行这条命令。”
“那很遗憾,你的未来将会在锈羽星度过。”贺星饶脸色冷了下来。
“但在那之前——”斯雷恩上前两步,与师北落并肩而立,“我们会先向法庭发起上诉。”
贺星饶都被气笑了:“你要上诉?要告我什么?”
“等等,斯雷恩——”师北落察觉到不对,皱着眉要打断。
但斯雷恩森寒的目光锁定在贺星饶身上,紧接着又说:“我怀疑你根本不是觉醒,你是虫族。”
贺星饶:“……”
贺星饶:“???”
她几乎是花了半分钟时间来消化那句话,难以置信地望向对方,第一次遇到自己完全找不到语言回击的时刻。
周围其他人同样震惊,但斯雷恩不是那种信口雌黄的人,而且虫族相关是非常严重的控诉,他理应不会拿这种理由当借口。
贺星饶察觉到自己身后的柯泽阳立即退后好几步,转而又寻求庇护般跑回哨兵的阵营。
这不意外,当人听到一个与己无关的消息时,那个消息越是惊世骇俗、炸裂三观,反而会越令人倾向于相信。
“你凭什么这么说。”贺星饶冷静地问。
斯雷恩话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自然无法回头:“就算是濒死觉醒,也不可能精神力突兀升阶这么快,更何况……你的体力等级完全没有变化,这还不足以让人起疑吗?”
“够了,斯雷恩。”师北落拉住他,眼底多了一丝急切。
他侧头附在斯雷恩耳边,严肃道:“这是没有证据的指认!她现在作为向导是可以告你的!不要再说了,等我找到更多的证据——”
“还在怎么找?!”斯雷恩甩开他的手,“再不阻止,你真要被她告上法庭吗?”
他压低声线也控制不住语气中的怒意:“两校联赛在即,二皇子也会参加,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陷入刑事风波?”
师北落安静半秒,最后笑了笑:“一码归一码,没有执行决斗规则的确是我的错。但你不能继续陷入风波,到时候联赛就要靠你了。”
“你怎么这么轴!”斯雷恩咬牙切齿。
贺星饶也在咬牙切齿,本来她失忆前的霸凌事件都还没理清楚,现在又多出个虫族的指认,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你们最好是有证据!”贺星饶背在身后的手握成拳,骨节凸起泛白,“就算你要上诉,也需要证据和流程,这与现在的决斗并不冲突。”
“如果你们打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