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晨驻足山巅,昂头迎着阳光,眯起眼睛望着天空怔了好久。 直到那刺眼的阳光,蒸干了眼眶中的湿润之后,苏晨才揉了揉眼睛,向着登山道走去。 “你没事吧?” 苏红衣看到苏晨状态有些不佳,走上来有点关心的问道。 苏晨挤出一副无所谓的笑容,摆了摆手。 “没啥事,老爷子他们执念了却,尘归尘,土归土,也算有了一个好归宿,我心中还是为他们高兴的。” “嗯,那你这是......” “我去看看石匠,顺便再送他一程。” “需要我......” “我自己去就好了。” 苏晨打断对方话语,温柔一笑,迈步沿着登山道向山下走去。 不多时,转过几道弯,苏晨在半山腰看到了石匠。 只见他一手拿着凿子,一手拎着锤子,攀爬在一处稍显陡峭的崖壁之上,正在叮叮当当的雕刻着什么。 苏晨凝眸望去,很快他就发现,对方雕刻的应该是东岳大帝。 只不过石匠明显是从下往上雕刻的,现在这个雕塑的头颅还是个囫囵个,看不清面容。 苏晨缓步走到石匠下方,仰头冲着对方道。 “石匠,我们回来了,我们赢了!” 听到苏晨的声音,石匠手头一顿,低头向下瞅了瞅苏晨。 “它死了吗?” “死了!” “那寒叔的仇,姑且也算是报了!谢谢你!” 说完这话,石匠不再言语,继续开始叮叮当当的雕刻了起来。 而苏晨见对方不说话,于是也索性就默默的伫立在下方,欣赏着石匠的手艺。 二人就这么沉默了许久。 突然,石匠毫无征兆的问道。 “苏晨,你知道我为何和寒叔那么亲吗?” “不晓得。” “你想听我这个将死之人絮叨吗?” “很想!” 苏晨知道石匠也快撑不住了,而且对方既然提起这事,那就说明他想和人倾诉积压在心中多年的情绪。 所以,能帮他完成一些心愿,苏晨还是很乐意的。 “谢谢!” “不客气,来和我讲讲吧!” “嗯!” 石匠边雕刻着雕塑,边讲起了自己的过往。 “你应该知道,寒叔从东岳山开发的时候就来了,那大概是三十多年前,当时我都还没出生......” ...... “后来吧,我家里出了点变故,我父母不幸染病,没过多久,他们就扔下年幼的我闭上了眼睛!” “好在村里人都很好,他们会轮流照料我。” “不过相比于寒叔来说,村里人只不过就像亲戚罢了,而他却像我的父亲。” “不夸张的说,我真就是寒叔拉扯大的。” ...... “生活就那么平淡有趣的进行着,直到有一天,寒叔找上了我,他说,他想让我去死,而他想为这个天下,和它斗上一斗!” “我说,好......” ...... 石匠声音极其平淡的将他和李一寒的过往娓娓道来。 苏晨就那么安静的听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石匠的声音越来越小。 而他身上也渐渐飘起一阵阵灰烬。 他吃力的举起锤子,一锤锤落下,拼命的在完成着和寒叔的约定。 拼命的在和死亡赛跑。 好在这一次,石匠赢了。 随着最后一锤落下,雕塑完工。 石匠跃下崖壁,抬头向上看去。 只见一顿巍峨的雕塑屹立在崖壁之上。 “苏晨,这雕塑怎么样?” “很棒!是我见过最棒的雕塑!” “哈哈!我也这么觉得!” 石匠露出了久违的笑脸。 “要不要再雕刻一个?只要有执念,你就还能活。” 苏晨转头问道。 “不啦,活够了!” 石匠冲着苏晨灿烂一笑。 “想好了?” “嗯,准备上路了!” “好,那兄弟,一路走好!” 石匠点了点头,又拍了拍苏晨肩膀。 “后面路多加油,请务必带着寒叔的那一份,干掉它!” 石匠抬手指向苍穹。 “我会的!” “谢谢你,苏晨!” 话音落下,石匠随手扔掉锤子凿子,张开了双臂。 “执念了啦,上路啦!” 微风吹过,漫天灰烬卷起。 朦胧之中,灰烬里传来石匠满足的声音。 “寒叔,你来接我啦......” 一句话没说完,声音就彻底戛然而止。 只留下微弱的回声,久久激荡在苏晨的耳中。 苏晨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