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不去想,实验居然进行的出奇的顺利。
三月份,他的用稿通知来了。在SCI2区,一作。他迫不及待地把这个消息转发给了妻子。她转发给她一张产检报告。33周,孕晚期。她告诉他再过一两周就可能卸货了。他心里担忧,人却走不开。太远了。他以为是怀胎十月分娩呢。他计算着五一假期去。他必须得稳住。不能被同事看出来。“操蛋的生育政策。”他吐槽了一句。
不管刘力这边一边忙工作,一边照顾孩子。单说在香港的李晨,已经到了孕晚期。晚上睡不好觉。腿肿的厉害。鞋子已经穿不上。吃也吃不好,她就强破自己喝奶,吃水果。体重已经到了116斤。医生说正常。双胎会早产。
所以她忍着脚疼,在屋里慢慢踱步。她能感觉到骨缝在裂开。跟她第一次生产前一样。这天,她依照惯例下楼散步。她没注意,被一小石子给绊了一下。她打了个趔趄。还好没有摔倒。她暗自庆幸。
等晚上睡觉。半夜她觉得裤子有些湿润。起床一看,不像血。她放下心来。熬到白天,她直接给护士打电话,给她预约产房。等到医院,进行了惯例产检,她已经达到了可以分娩的条件,33周3,尤其听到她早晨被绊了一下,打了趔趄。有流产倾向。”“nearly trip ,stumble and fall ,you have a tendency of abortion ”
当听到abortion这词时,她庆幸自己当机立断。她觉得呆在产房更安全。她还不想死,不想出意外。但是她又觉得静静等待不是回事。要求打催产针。怎么都是凶险,等靠捱都不是她的风格。征求了医生的意见,也认为她可以尝试自然分娩,实在不行在转caesarean birth。幸亏她提前查了剖腹产这个表达。听的很清楚。她自己签了免责协议。自己的命运自己掌握。她记得她签字时说的“I depend on myself。Nobody can decide my signature and my destiny .”没有人能代她签字。她的命运自己掌握。
催产针真疼。她只好不停地深呼吸,走动。听很重的摇滚旋律,护士见她动作随着音乐有些大。就建议她听舒缓的音乐,她的焦躁逐渐消失,只剩下不停踱步的心平气和。她疼的已经麻木了。中午她吃了牛肉。喝了奶。医生建议她保存体力。因为她是经产妇,24小时内会起作用。到了晚上七点多时,果然开始有规律的宫缩。她经历过,能忍受。至少她的意识是清醒的。
她给爸妈,姐分别打了电话,问候了他们。然后又给丈夫打了电话,说想他了。让他好好照顾自己和孩子。她这边一切顺利。说这些时,眼泪控制不住。她怕被听出来,就挂断了。
她想了很久,最后给章雷发了短信,感谢他前几次的陪伴与照顾。祝他一切安好,前程似锦。没想到电话瞬间响起,她不想接,电话一直响。她只好轻声喂了一声。“你现在哪里?”声音听起来很焦急。“我在医院。”“你把地址发我。我去陪你。”她没吱声。“都什么时候了,你不说生死面前其它都是小事吗。”她想了一下。告诉了他医院地址。随后就撂下了。没觉得他回来。毕竟已经晚上了。而且她现在的形象实在不适合见人。
随着催产针药效的开始,她的宫锁加剧。她疼的站不起来。但是护士说多走走,有助于宫口开的快,生的也快。她真是豁出去了。走一步都针扎的疼。为了缓解疼痛,她运用了中医的辨证论治,整体系统观念。她拼命掐自己的胳膊,她觉得疼痛转移了。此时她已经大汗淋漓。头发扎起来摸着都湿漉漉的。
护士报告说宫口开了七指了。她信心大增。继续大腹便便地走,因为太疼了,她走起来都一歪一歪的,没法保持正常的平衡。她去喝了自己备的人参黄芪红糖水。甚至还生嚼了两片人参片。人参能大补元气。等到了10点,她已经被推进了产房。没有人来,她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那里等着生产。
“李晨,有访客。”然后章雷由护士领进来了。看着他风尘仆仆地赶来,她的眼泪控制不住地涌出来。“别哭,我这不来了吗?路上因为不熟悉,耽误了点时间。”“谢谢你来看我。”帮她擦了泪痕满面的脸,又帮她洗了脸,梳了头发扎起来。“现在丑死了。毫无形象而言。”“没有,不丑。很特别的你。”
“你吃饭了吗?”“吃过了。接到你消息,我感觉你的声音不对。正好在深圳刚下班,就立刻赶往罗湖口岸,过来了。还好找到你了。你一个人胆子真大。”“还好。”“你要不要起来走走?”于是,李晨在章雷的陪同下又在屋子里转圈,他的声音很有力量,还给她讲相声,她都没见过他这一面。最后,护士进来说时间差不多了。他喂她吃了点东西,还塞给她一个小盒子。她进产房的路上,打开盒子,“我心依旧,等你归来。”的手写字体,看出来匆忙,里面是白金钻石项链和手链。她已经顾不得想别的了。委托护士帮她放起来,安心待产,等待命运的安排。
她开始吸了氧气。助产护士报告宫口全开,可以蓄力,保持呼吸节奏。她回想着她第一次在苏黎世医院的情景,感到身体里有东西往下滑。她用力,护士给她加油。她的额头全是汗,都没了眼睛和嘴角,都是咸的,分不清汗水和泪水。“已经露出头了。加油!你可以的。”一个出来了。“还有一个。”“护士给她喝了一口液体。”说增加体力的。“one more !”她拼尽了所有,感觉另一个也出来了。然后她就陷入昏迷,意识混沌。
拥挤的人群,穿着白大褂的人匆匆走来走去。她努力睁开眼睛,眼前却是一片模糊,她看不清了,失明了。她心里着急,她成了废人了。她禁不住哭起来。“妈妈,我找到你了。”“你怎么才来啊。”母子二人相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