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驭缚妖绫爬山颇费灵力,将其收入袖中,缠绕在手臂上。横竖时辰尚早,便拾了根长木棍,开始徒步上山。
时下虽是八月初,这雪山越往高处却仍是寒气逼人。至次日清晨,距离山顶还有一段距离,只得寻了个避风的山坳,吃了些鱼干,休息了半日再继续上路。
傍晚时分,终于抵达山顶。这山顶上竟有一处极宽阔的环形坑,状似海碗,积雪却比一路上来要少一些。
一日一夜,螣蛇仍未发现她失踪,他果然对抓获的“宠物”并不甚在意。盘膝坐下,一边闭目调息,一边思忖着如何引螣蛇来找她。
一夜过去,海岛宁静如常。
方离正在考虑给螣蛇放个烟花爆竹,突然一道白光闪过,螣蛇背着手站在她面前,眉头紧锁,看起来十分不悦。
方离惊叹了一声,“哦,你来了。”
螣蛇怒气冲天,咬着后槽牙骂道:“找个木头找到这里来了!两天不回来,是要造反吗!”
方离和善地笑了一下,就只一下,直言道:“你愿意告诉我李淳风的事吗?”
螣蛇怔了片刻,突然变得面目狰狞,怒气更盛:“原来你是来找他的!想知道他的事,除非我死!”
“好吧。”方离无奈叹了口气,水袖一甩,疾声喝道:“缚妖绫,锁!”
缚妖绫应声飞出,绕着螣蛇飞速缠了数圈,将他从脚底缠到脖子,螣蛇大怒,咒骂声不绝于耳,竟与洞穴中的小女娃不相上下。
“你自己破戒,缚妖绫才能锁住你,怨不了我。”方离说的诚恳,随后运劲于指尖,抵住喉部,将自己的声音放大到全岛,“岛上众妖听着,想活命的速速下水!”
稍待了片刻,眼看缚妖绫即将承受不住螣蛇的挣扎之力,方离双手急速结印:“五行终始,以木为灵,结千丝缚魂,神君螣蛇,封!”法阵即启,左手一挥,收回缚妖绫于手腕上,借缚妖绫之力腾空而起,躲过封印。
五处缚魂木首末相连,海岛上方阵法笼罩,犹如千万条坚韧的天蚕丝将阵眼的螣蛇团团围住,令他动弹不得,也无法变作真身。
“现在愿意告诉我了吗?”若是他服软,方离其实并不想要他性命,神君之位未经数万年修行不可得。
“哼!”螣蛇重重一哼,咬牙道,“你以为封住我就赢了吗?”却见离火珠自他怀中破出,几日功夫,他竟然已经不需结法印便可驱火!
方离叹息一声音落,双臂一震,双掌相合,以平生最快的速度结印:“奉太上老君敕令,延请朱雀神鸟,诏降南明离火,焚天火海,诛!”
螣蛇召业火令同时诵毕,却终究是南明离火更胜一筹,顷刻间离火珠朝着螣蛇倾涌出一道光彩刺目的红光,漫天火海如同朱雀展翅,其翼如垂天火云,不稍片刻已将螣蛇吞没,铺天盖地的火舌如惊涛骇浪一般迅速席卷整座岛屿。
海面上突然狂风四起,水面盘旋腾空,形成六道水柱,俄而在上空凝结成黑云,霎时间笼罩全岛。如同神龙吸水,水柱盘桓不断,黑云越压越低。
螣蛇不愧神君之名,在千丝缚魂阵与南明离火之下,竟还能御水布雨!
突然间,脚下传来一声巨响,原来是雪山在滔天火海之下,喷出滚滚岩浆!天火与地火交相融合,整个海岛上空烈焰滚烫,仿佛要将整座岛屿融化。
天地之间只余下刺目红光,随着火势欲烈,海岛终是到了承受的极限,土地崩裂之声四起,这场焚天大火直烧的山崩地裂!
轰鸣之声愈演愈烈,大火因海岛崩裂已蔓延至海面上,竟开始有所减退。天空中盘踞的乌云紫电金雷频频闪耀,螣蛇竟还未烧成灰烬!
忽然,在姹紫嫣红的雷电火海之间,竟幽幽升起一道白光,忽明忽灭,竟是一个人影!那人白衣黑发,手持一柄红白相间的宝剑,似人却非人,仿佛全无意识,只是举着宝剑在空中重复打转。
方离乍然召唤南明离火,此时正是体力不支,勉力吊着缚妖绫悬浮于半空之中,疑惑地盯着那个人影,直觉告诉她,这便是李淳风!
看着李淳风似乎在不断重复同样的步法,他在向自己传达什么信息吗?
恍然间双眸一亮,她突然明白了,明白了这才是李淳风布下的整个破阵局!心中一动,缚妖绫带着方离飞向白影,仅一瞬间的犹豫,便伸手握住宝剑,脚踏罡斗步,剑尖指天,漫天雷电瞬息间源源不断注入宝剑!
方离猜到以惊虹宝剑引雷,她这个持剑者必然不会好受,却未曾想竟会浑身剧痛,身体犹如被利刃一寸一寸切成碎末,持剑的右手猛烈颤抖,她只能将全身灵力尽皆汇于右手稳住宝剑。
“啊!!!”随着一声声嘶力竭的大吼,惊鸿宝剑带着漫天惊雷齐齐斩向仍困于火海中的螣蛇!
方离灵力耗尽,缚妖绫再无力拖住她,脱力从半空中极速坠落。电光火石间,方离想到了远在翁洲城郊的祖母,如果她死在海上,祖母怎么办?此刻她突然有些后悔,不该做起事来不管不顾,不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该不自量力与神君斗法。
就在她以为要和螣蛇同归于尽之际,一个水球忽然轻柔地裹住了她,慢慢飘向海面上一块黑色的岩石。
东海水面上,火光未熄,随着九耀金雷降下,火海中闪烁着一条巨蛇的蛇骨,雷电穿过螣蛇降落,仍有劈山裂石之力。
雷电过后,原本盘踞在火海上空铺天盖地的乌云开始下降,紧接着被吸入乌云的海水开始倾盆而下,仿佛是天河捅破了一个口子,一股脑地倾倒入人间。
雨势之大,东海上水波滚滚,带着尚未被浇灭的烈火,瞬间腾起炽热的水汽,海面如同被煮沸一般翻滚着。
方离身下的岩石被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