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安典绣放轻了声音同她说,“杏药司说似乎是个小公主,所以咱们多备了红粉一色。”
懿兰愣了愣才说:“是儿是女都好,总归是皇上第一个孩子,必然珍视。”
安典绣与她交好为她思量:“娘娘也该急着些。皇上偏宠玫美人,她若是有个一儿半女,恐怕越过娘娘也不是不可能。”
懿兰默了默,握着绣像的手无意识地攥紧了些:“……你说的是。”
……
送走安典绣,懿兰悄摸将先前制好的桃胶丸都丢了。
先前避孕是为避陆灿,而今徐知意风头远胜过她,她又得陆灿信任,是时候该舍了这药了。
常山一带有考生罢考闹事,起因大抵是焚书。
皇帝一声令下焚封神,可底下办事的小吏未必识得几个字,常常见书就烧,也难怪考生要闹事。
傅仪宁要整肃官场,这些读书人就是他未来可用之人,他必须好生安抚。于是四月初十,皇帝出巡。
陆灿近来最主要的事儿就是陪傅德恩,她也常常拉上后宫妃嫔一同作陪,今日轮上懿兰。
“近来朝局不大稳当,是么?”
懿兰入两仪殿时,傅德恩正在问陆灿。皇帝出巡的原因她是知道的。
陆灿见她来招呼她坐下才面露难色地回傅德恩:“后宫不得干政。”
“……本宫永远是大越的女儿。”傅德恩脸上的担忧不似作伪,“皇上是本宫看着长大的,本宫知道他。如今的这个江山于他太过沉重了,固然还有阿昕帮着他,怕也是很难……”
“皇姐该对皇上有信心。”
傅德恩笑了笑,说起另一件事:“听说景恩与你为难了。”
“……静长公主快人快语,性子直爽。”
傅德恩笑:“是,她是天家公主,自有这样的本钱。景恩不曾与皇后深交,是以多出言顶撞,皇后莫与她计较。终究她也难得入宫。”
“本宫自然明白。”面对十分亲和善解人意的傅德恩,陆灿终于卸下一点点防备微微红了眼眶,“只不知道她何以如此厌我。”
懿兰从傅仪宁处知道一些,傅景恩与陆家有旧怨。
而其中纠葛,傅德恩更是清楚。然而她只说:“娘娘是六宫之主,只需料理好宫闱之事,天下自然莫有不服。何况景恩再骄纵,静太夫人却是明事理的。”
陆灿只得点点头:“多谢皇姐。”
傅德恩笑了笑,又关照她:“皇后料理六宫之余,也该为皇嗣上心。”
陆灿微红了脸:“是。”
傅仪宁每逢初一十五都会留宿两仪殿,平时偶尔也会去。总之陆灿这个皇后的颜面傅仪宁还是尽力维护着的。她若想有个嫡子,恐怕也不是难事。
懿兰默默听着,心中开始盘算陆灿与徐知意哪个对她更有威胁。
几天后,傅仪宁回宫,午后便再宣懿兰入南书房。
懿兰来的时候正遇上徐知意。
徐知意恭恭敬敬给她行礼:“参见颐嫔娘娘。”
懿兰看她两眼,注意到她手中的食盒,笑了笑:“玫美人是来给皇上送点心的?”
“是。皇上近来日夜忙于朝务,饮食不佳。”
“美人有心了。”
徐知意微微颔首,抬步远去。
她有一种气质。分明长相浓艳,却气质出尘,懿兰每每见她便会想起一句“腹有诗书气自华”。可偏偏徐知意只是宫女出身。
她暂且搁下心思,进了南书房。
踏进去那一刻,傅仪宁正将一封折子狠狠扔到地上,口中怒斥:“没钱没钱!户部没银子来与朕哭穷,指望朕给他搞银子么?!”
安长垣躬身捡起折子,放回桌案上,缓缓开口:“户部没有银子,可户部的官儿却不一定了。”
懿兰讶异于安长垣竟敢出言涉政,自己弯下腰来行礼:“皇上。”
傅仪宁坐在书桌后,面色沉郁:“上杯茶来。”
“是。”安长垣躬身退下。
“来。”傅仪宁朝懿兰伸手。
懿兰起身上前握住傅仪宁的手,另一只手为他捏着肩膀,注意到一旁没有动过的糕点便问:“皇上不用些点心么?”
“……吃不下。”傅仪宁捏着懿兰的手,沉默一阵后开口,“兰儿可知户部如今有多少银子?”
“臣妾不知。”
“……二十五万两。”
懿兰讶然:“不是才抄了广务司?”
“前线战事、皇姐归朝,处处都要用银子。那一点能经得起什么?”傅仪宁说着竟微红了眼眶,“而今两江沦陷,天下赋税半数收不上来。朕又如何要求前线将士为朕拼命呢?”
他愤怒,他颓然,他无望。
懿兰抿唇:“臣妾愿领后宫妃嫔为前线将士募捐军费。”
傅仪宁摇了摇头:“节流,是省不下什么银子的。”
懿兰不说话了。她只管过五口小家,哪里知道如何治理一个庞大的帝国呢?
“朕也知道朝中官员贪腐,不过是贪多贪少之分罢了。可朕不可能革了他们,革了他们谁来为朕做事呢?”傅仪宁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方才意儿与朕说了个主意。”
懿兰讶异于徐知意竟胆敢在政事上出言,面上却不表现出来,只顺着他的话问:“是什么?”
“议罪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