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兰闻言敛眸,仿佛事不关己。
“荒唐!”陆灿的目光狠狠落在徐知意身上,“颐妃侍奉本宫尽心尽力,本宫为何要害她?!”
“原来皇后也知颐妃恭谨,只是挡不住您嫉妒她生育皇长子……”
“玫嫔。”傅仪宁出言打断了徐知意,语气中却毫无责备之意——他不是在维护皇后的尊严,是在维护徐知意。
陆灿却不肯咽下这口气,她气极反笑:“玫嫔,从前太后丧礼之上你便直指本宫谋害丽妃嫁祸于你,连你的丫鬟也敢红口白牙地污人清白。本宫早已纵你多时!而今你无凭无据,又要给本宫安一顶罪名么?!”
徐知意却只是淡淡地看着她,不为所动。
“皇后息怒。”瑢嫔等人忙欠身道。
“皇后。”傅仪宁淡淡出声,朝陆灿伸出手。
陆灿这才软了姿态,缓缓将自己的手放进傅仪宁手中。
傅仪宁拉着陆灿在身侧坐下,才道:“玫嫔以下犯上,罚俸半年。”
“……是。”
徐知意的罪,便是打入冷宫也不足为奇,傅仪宁对她实在算得上宽容至极了。
懿兰并不意外,她只是在想另一件事。听皇后的语气,在童妍怀孕时以琵琶女惊倒童妍相害的人并不是她,那会是谁?
陆灿也并没有说什么,她知道徐知意在傅仪宁心中地位非凡,更知道今日这一关她还没有过。
须臾,司正进来回报:“陆莲儿什么也没说,只言冤枉。眼下受不住刑,晕过去了。”
“皇上,不能再审了。”懿兰这个当事人终于出言,“莲儿或许当真无辜,此刻再审下去若非屈打成招便是一条人命。”
傅仪宁闭了闭眼,缓缓开口:“既如此,那就搜宫。”他吩咐司正:“除了延英殿,其他妃嫔的宫室一个不落。包括朱镜殿与两仪殿。”
“是。”
如此兴师动众人心惶惶,可见傅仪宁是非查清此事不可了。
其他事都可以糊涂,说到底是女人家是非,与他的家国天下相比不值一提。然而这件事不行,事关他唯一的皇子,必须水落石出。
……
巳时末,司正前来回禀了——“下官遍搜六宫,在还周殿玲美人屋中搜出一小袋药粉,已经杏药司查证,是提炼过的天竺葵花粉。”
童妍不解:“颐妃饮食中的毒是黄杜鹃花粉啊?”
司正便继续解释:“是,玲美人应与延英殿毒药无关。只是谭司药提及,瑢嫔娘娘的小公主体弱,若接触天竺葵花粉极有可能过敏而亡。”
“什么?!”绿芸闻言愕然,两眼瞬时通红,“小公主当初就是过敏而亡……”
傅仪宁的目光立刻落在金枝身上。
金枝自听司正说到自己便小脸惨白,此刻见皇帝看着自己,慌忙下跪:“皇上,皇上,臣妾没有、臣妾没有……”
司正却道:“下官得知此情后立刻传召玲美人侍婢,那奴才也已招供,并称曾听玲美人亲口说过,将来还预备以此谋害其他妃嫔皇嗣。”
此时傅仪宁望着她的眼神已像是在看一具死尸一般。他不需要再听她说什么,冷冷吩咐小丰:“拖下去,杖毙。”
玉叶仿佛才回过神来,慌忙下跪求情:“皇上!姐姐她不会害人的!皇上,求您饶了姐姐吧!”
“玉嫔,禁足还周殿。”
太监们动作很快,将一对姐妹拖走了。一个活生生打死,一个禁于四方天地。
绿芸哭成泪人一样,又怕触怒皇帝不敢哭出声,死死咬着帕子。文若闲在一旁不停安慰她。
懿兰开始有些意外,后来又觉得正常。这的确是秦金枝做得出来的事,她瞧不起绿芸,又嫉妒她得宠生女,于是为此痛下杀手。
而今见绿芸这个模样懿兰也不忍,便说:“皇上,不如先让瑢嫔回去歇息吧。”
傅仪宁点头允了。
绿芸离开后,司正接着禀报:“除了还周殿,……两仪殿也有异状。”
话落,一片寂静。
“……你说。”傅仪宁发了话。
司正捧上一包药:“回皇上,这是在凤仪大人房中找到的红花。”
陆灿有些不可置信,转头去看北月。北月也是一脸惊惶。
童妍闻言惊愕:“云顺贵妃当年便是受此物毒害失了孩子早早仙逝……”
“皇上应当还记得,臣妾的汤羹中便被下过红花。那汤羹出自承膳司,保不齐也经了陆典饮的手。”徐知意看着陆灿冷冷开口,“当日罪妇尹氏的侍婢连谋害中宫的罪都认了,为何不认谋害臣妾?皇上当日也曾疑问,尹氏为何要害皇后?而今想来,恐怕其中隐情颇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