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不入夜
文/鹊鹊啊
你从远方聆听我
我的声音无法触及你
——聂鲁达
*
临近午夜,一钩弯月藏在厚重的云层后,半遮半掩。
漫天大雪,铺天盖地下了一整晚,整个城市变成一片白茫茫,玻璃凝结的水雾汇聚在水滴,摇摇欲坠。
房间内夜灯昏黄,朦胧勾勒两道轮廓,白色被子一半滑落到地上,一条白皙纤瘦的腿搭上来,脚趾用力蜷着,足弓绷出好看的弧度。
蓦地——
那滴水颤了下,突然掉落。
被子不堪其重,最后一点也滑到了地上。
黎初轻哼一声,懒倦睁开眼,湿漉漉的眼尾蔓延大片绯色,好似狠狠哭过,眼波流转见有种摄人心魄的美。
头深陷在枕头里,几缕长发汗涔涔窝在颈侧,骨节分明的大手握着细长脖颈,青筋暴起,肤色反差明显,反而有种难言的绮丽张力。
黎初一点也不害怕,反而摆动脖颈,更好的陷在他掌心。她抬起眼往上看,卷翘鸦黑的睫下,眼神如钩。
脸颊上那层薄薄的绯色越发明艳,像一团熊熊烈火烧着男人。
她的视线慢慢移动,从男人紧绷的双肩,青筋分明的脖颈,锋利喉结快速滚动,下颌布满薄汗,最后落在他水润的双唇。
爆发的荷尔蒙和乱促的呼吸绞在一起,旖旎的让人心颤。
她张了张嘴,用气声说了个词。
抬脚,不轻不重蹭他手臂,脚踝那枚暗红色痕迹,像振翅欲飞的蝴蝶。
男人凝视她几秒,手往上拇指抵住下巴,迫使她仰起头,仿若落入他手中,逃无可逃。
男人声音低沉,“怎么这么烫?”
黎初纤薄身体颤了颤,吞咽变得有些困难,但她却满脸期待,唇角勾起。
下一秒,男人吻了下来。
含糊不清的话在唇齿间溢出,声音低哑有质感,像蛊惑,“跟了我。”
“你以后不能跟别人做怎么办?”
黎初感觉有点窒息,呼吸越来越重,蓦地,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将她吵醒。
她倏地睁开眼,眼前水雾弥漫,望着白白的天花板失神片刻,捞起还在响的手机,一看陌生号码,直接丢了手机躺下。
整个人窝在柔软的被子里,翻来翻去却再也找不到梦里感觉,不可否认,男人给了她前所未有的体验。
而她也像是中了他的魔咒,离了他,却再也难找到合乎心意的人。
手机再次响起,黎初本就烦,困倦的起床气大,接起电话,毫不客气,“你最好有事。”
男孩子愣了下,用委屈的语气说:“姐姐,你忘了我吗?”
是个小奶狗啊。
还没等黎初说话,他又说:“姐姐,你不喜欢我了吗,昨晚还说要当我女朋友。”
宿醉让黎初的头昏沉疼的厉害,男孩絮絮叨叨就让更让她心声厌烦。
她没说话。
这男孩是谁,她什么时候留的号码,长相声音完全都对不上号。
烦人!
她怎么会喜欢奶狗。
黎初打断男孩的抱怨,提了提唇角,“是吗?”
“啊?”男孩愣住。
“现在不喜欢了。”黎初唇间缓缓抿平,态度冷漠。
“什么意思啊?姐姐。”男孩不敢置信,声音弱的发抖。
黎初漫不经心瞥了眼脚踝,那儿空落落的,慢吞吞地回他,“意思是……”
她用手指按压脚踝,觉着那儿能弄点什么花样,应该挺好看。
但又不知道弄什么。
漫长的沉默犹如审判,,最后那几个字才从她唇间溢出,
“——让你滚。”
够无情的。
空气滞了滞。
黎初收回手,神色倦淡,眼里没有半分犹豫和留恋,挂断电话并删掉号码。
她发誓以后出去喝酒后再也不随便给人留号码了。
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
“黎初,你想什么呢!”
好友容黛拍了拍懒散支在椅子上昏昏欲睡的黎初。
早上那件梦让黎初还没缓过神来,这拍卖会都进入高朝环节了,黎初一件展品都没瞧上。
“你昨晚干嘛了?那个小弟弟不会去找你了吧?”容黛眼神暧昧地开玩笑。
黎初拿起拍卖牌子都到容黛怀里,瞪着眼说:“我是那么饥不择食的人吗?”
况且,她脑子里还有个魔咒,时不时蹦出来提醒她,那一段时间有多疯狂。
有多难忘。
容黛努努嘴,“那可说不定,你给人留号码的时候,可不是这样。”
喝醉的人做什么不都合理,黎初扣住容黛手腕,“你怎么不阻止我?”
容黛拧着眉,小声喊痛,“姑奶奶你喝醉了,谁管得住啊。”
说话间,这次拍卖会最重要的展品展出了,是一颗独一无二的威廉姆森粉钻胸针,王妃遗作,黎初的姐姐喜欢了很久,她想要拍下来送给姐姐当生日礼物。
黎初慢条斯理看向展台,大屏幕上播放粉钻胸针各个角度,璀璨又华丽,粉钻耀眼夺目,碎钻如群星环绕,花朵设计漂亮到不可思议。
黎初稍微清醒些,注意力停在展台,颈背不由得打直,下意识把玩着号码牌,这一件展品她势在必得。
容黛忽然发出小小惊叹,捧着邀请册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