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看着凤无忧,眼中全是不可置信。 凤无忧的这个提议,可不止止是一个交易这么简单。 更重要的是,在这个交易里,他得活下来。 一族之人完全容纳到另外一族中去,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要有人交接,安顿,沟通。 一个不妥当,他此时做出的决定,就不是为他的族人找出路,而是把他的族人推向死路。 可是现在,他还有脸活下来吗? 凤无忧淡声说道:“我方才说了,你的生死,不应由我评判,而应交于你的族人。 不过在我来看,死是一个人最为懦弱的表现,是对自己罪责的逃避。” “如果你真的觉得对不起你的族人,便当留待罪之身,努力弥补。 如今我口说无凭,说不定我是在骗你,真到了玄鸟部中,玄鸟部的人也许会把你的族人当成奴隶,牲畜,让他们过得生不如死,若是这样,你就算死了,可会安心?” “你敢!” 族长怒瞪凤无忧,喘着粗气。 他们之所以不臣服于大周,就是因为不想给那些高级姓氏的人做奴隶。 这个女人如何敢这样对待他们? 凤无忧面色丝毫不变,一点也没把族长的愤怒看在眼中:“你若是担心,就该挑起自己的责任,看看玄鸟部到底如何,是不是真的能安顿你的族人。 等到真的能为你的族人寻到一处安身之地,再死不迟。” 族长还是瞪着凤无忧,可是眼中的神色却已经变了。 如哲也若有所思地盯着她。 这个女人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难听,可是话中的意思,却是句句都在激着族长活下来。 是因为,她还需要族长活着,好把她顺利地交给选神卫的人? 还是仅仅因为,族长犯错是为公心,她认为他罪不至死? 无论是哪种理由,总之她表达出来的意思是没有错的。 她暂时,不想让族长去死。 族长跪坐在原地,神色不断地变化,但是没有办法做出决定。 片刻后,还是有个族人出声了:“族长,若无你的带领,我们哪里敢去别的地方?” 他们这些年,都习惯了依赖族长。 也习惯了事事都由族长做主。 若是族长不出面带领他们,他们真的不知该如何与外面的人打交道。 这些年来,他们打交道的,只有山中的树木和林中的野兽罢了。 族长怔了一下,长长地叹息一声,忽然对着凤无忧拜了一拜:“多谢神医。” 凤无忧眉梢微挑,直言不讳:“我是很不想让你活着的。 我这个人会些医术,向来对人命看得最重,最恨草荐人命之人,尤其痛恨对老人和孩子下手的,实不相瞒,你实在是那种我最讨厌的人。” 族长面色紫涨,就听凤无忧又说道:“不过我也看出来了,你的这些族人们,已经被你和你的家族给养废了,若是没有你,只怕他们都活不过三两年。” “若是我有时间自己带着他们回玄鸟部,我一定不会留着你。” “可我现在没时间,所以,只好再留你一条性命,让你能把他们安全带回玄鸟。” “这是你的职责,亦是你赎罪的机会。” “趁着你还活着,最好多为他们做些事情,尤其,让他们能融入新的关系中去,而不再是绑定在你身上。” “到了那一天,你再死不迟。” 这话像刀子一样,句句不客气。 可是族长却一字不落地全听了进去。 凤无忧的意思很简单。 一个人犯了错,不是一死就能一了百了的。 只有弥补了自己的过错,才可称得上是真正的悔过。 族长一个字也不说,只是向着凤无忧拜了下去。 “挑选神卫的人什么时候来?” 凤无忧问了一句。 边上同为主事的人下意识说道:“他们派鸽子送了信,今日下午便到。” 蛮人文明水平不高,但驯服动物的本领不弱。 至少,用鸽子送信,是早就已经没有问题了。 如这等偏远的部落,也只有这些小动物们,才能自如来去。 凤无忧点了点头,蹲下身,翻手露出金针。 “我还要你把族人送到玄鸟部,现在,先把虫子的事情解决了。” 这一次,族长没有再反抗,由着凤无忧施了针。 几针下去,族长胃里就是一阵翻涌,一张口,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鲜红的血伴着黄绿色的胃液,难闻又不雅。 凤无忧倒也没嫌,观察了一番,又把过脉之后,便让人把这滩脏了的泥土铲走,找个地方埋起来。 这虫子脆弱的很,只能在酒里和人体的内环境中生存,见了空气,连一刻钟都活不下去。 随意找个地方埋了,它们自然就超度了。 “不知神医所说信物为何?” 族长脸色有些灰败,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