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几颗枇杷果。 果皮都是膳房就剥过的,只有一颗颗黄澄澄的果肉缀在地窖藏的冰上,十分新鲜。 - 沈景明来到岐王府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 他以为会颓然、或满腔仇恨的沈惊澜,正被她那个小侧妃抱着放到王府花园亭台里,神色轻松,比那些告老还乡的公卿还要悠闲,甚至还指着西府海棠树旁的绿意聊上了。 “是香椿耶,炒鸡蛋好吃的。”他听见那个小王妃如此道。 沈惊澜笑了下,懒懒地出声问,“那就把这些海棠全拔了,种香椿?” “啊?” 叶浮光脸上写满了惊讶, 几乎把“倒也不必”写在脸上。 只是随口逗她的人凭栏笑着, 察觉到有人靠近,往那边瞥了眼,随后面上的笑就冷了下来,在叶浮光诧异的眼神里,她从亭中长椅上站起来,朝着沈景明的方向肃然跪下去。 “不知圣驾光临,恕臣愚钝,有失远迎。” 后知后觉的叶浮光也赶紧跪了下去,垂着眼帘,看着倒是乖巧,若非沈景明早见过她耀武扬威编排恩爱故事的样子,又从禁卫那里得知她的诸多荒唐行径,听闻现在还迎合风尚、悄悄写上了岐王的小话本,还真要被她给骗了。 但他妹妹为什么会给这家伙如此好脸色? 难道是不知病重时的那些事,以为这小乾元是个柔弱可欺的? 如此想着,沈景明先一步过去,单手扶着沈惊澜,将她轻易从地上拉了起来,察觉到衣裳下的小臂瘦了许多,不似从前那般蕴藏力量,沈景明眼中情绪翻滚片刻,又都收了起来,微笑道: “你同朕兄妹一场,早说过见朕不许跪,怎么睡了这么久,又忘了这事不成?” “再者,朕方才就吩咐其他人不许惊动你,毕竟你大病初愈,总不能让这些虚礼再劳累你。” 沈惊澜没什么表情,说了句“多谢皇兄”,就顺着他的意思站了起来。 若是从前铁桶一块的岐王府,皇帝銮驾刚到前门大街,就该有人来通报了。 她漫不经心地想着,神色里不见端倪。 这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倒是让沈景明举棋不定,不知那叶荣的方子究竟药效落在何处,出声又问了她几句如今恢复如何,饮食状况如何。 即便双方都心知肚明这王府里哪片草丛少了根叶子,都会被报到明德殿去,却还是心照不宣地将这客套流程走完。 直到沈景明神色一顿,看向旁边跪到表情都麻了的叶浮光,“原先朕还想着,替你娶个冲喜的侧妃,是情急之下的昏招,如今你痊愈醒来,朕倒是要好好嘉奖钦天监了。” 沈惊澜同他有几分相似的面庞里也适时浮现笑意,“皇兄忧虑臣妹病体,为臣妹忧思至此,臣妹感激不尽。” “你能醒来就是最大的好事了。”沈景明说完,笑吟吟地转了话锋:“看你如今行走不便,三日后的大朝会,朕让扶摇他们给你备张椅子,你坐着听便是了。” …… 叶浮光怀疑狗男主在针对自己,并且有证据。 因为那张脸分明就是之前怂恿其他谋士一起说她冲喜没用、暗示要砍她脑袋的那个罪魁祸首! 但是花园远近那些侍从都面不改色地跪到了现在,她又在最显眼的地方,要是犯了错,沈景明肯定不会饶了她。 叶浮光膝盖都疼到没知觉了,只好在心中狂骂狗男主。 什么大朝会? 明明是批.斗会,燕城战败到现在,朝廷对沈惊澜的处置都没下来,如今她大病才醒,就迫不及待将她推到风口浪尖,让她去朝堂 上感受舆论的力量,万一再安排点跟西北有关的折子,那简直就是杀人诛心—— 好歹毒啊沈景明。 小侧妃低着脑袋,在心中骂骂咧咧,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已经有些狰狞,被时刻关注她的沈惊澜看见,猜到她细皮嫩肉,娇贵得很,应当是受不住跪,便在说话时不经意往她跟前走了一步。 恰好挡住她快要开始歪歪扭扭的身躯。 叶浮光的视野陡然被那道绛红色衣袍占据,盯着上面的蟒纹,发现了一张表情很呆比的蛟脸,类似OvO这种,搭配沈惊澜的性格,莫名觉得好笑。 她抿了抿唇,憋住自己面上的笑,终于等到狗男主离开,跟着拜送之后,才直起腰就被岐王逮了个正着。 沈惊澜垂眸看着她,扬了下眉头,“王妃在笑什么?” “✲(格格党_文学)✲” 叶浮光努力正色,知道古代规矩多,最怕就是这种架空的设定,因为指不定能把所有朝代的禁.忌都一齐塞进去。 谁知道嘲笑蟒袍会不会杀头啊? 反正她在大O发杀了十年的鱼,心早就和刀一样冷了,不可能笑的。 岐王也不知信没信,总之仿佛习惯了她动不动就以下犯上的德行,片刻后,出声道,“还不起来?” 叶浮光:“qaq” 她脸色很悲,“起、起不来了……” 麻了的皮肤要是突然活血,会更痛的。 沈惊澜欣赏了会儿她的悲戚表情,才抬手想拉她起来,而原本就留在附近的侍者们也极有眼色地上来扶叶浮光,也有懂事地等她坐下后,替她揉膝盖部位的疼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