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事情仍如她所愿,她被封禁的穴位解开了,不过她使劲掐住了手心,以疼痛逼迫自己不要泄露出一分一毫的信香。 宓云抬眸看了她一眼,想着她果然如苏挽秋所说,是个十分怕疼的小废物。 针灸时间完成之后,他一根根抽回自己的银针,想要卷起自己惯用的这一套工具离开,却见一直很安静的叶浮光忽然出声问,“这位宓先生,可否……借我一根银针?” 在外间懒懒等着婢女给她剥荔枝的苏挽秋也转了下眼眸。 宓云问,“怎么,你懂医术?” 叶浮光摇头,松开自己手腕上一圈圈的 绷带,露出上面已经部分结痂的伤口,边上还有先前被勒破的肌肤碎片,她试着出声道,“她……公主,应当不喜欢我留伤,这周围的碎皮,我想着应当可以用银针挑掉?” 宓云:“?” 你再说一遍你想用我的针干什么? 他瞳孔地震,有一瞬间很想把叶浮光的脑袋打开看看里面装了什么,物理意义的那种打开。 倒是苏挽秋忽然笑了出来,仿佛被她逗乐了,“我好像没同你说过我的身份,你为何也跟着叫公主?” 叶浮光不知如何回答,用一副“我跟风”的茫然表情看她。 苏挽秋莫名地心情又转晴了很多,她发现自己确实挺喜欢这只总能给她惊喜的小狗,于是对宓云扬了扬下巴,“那就送她一根,我倒要看看她要怎么用你的针。” 宓云二度:“?” 他想骂人,因为这些细银针当初找工匠制作就不易,虽然长短、粗细不同的每一种都有同样的好几根备用,但这些毕竟是用一根少一根的银针。 仿佛猜到他在想什么,苏挽秋轻笑了一声,“别那么小气,我记得那狗皇帝赏过你一套纯金的。” 因为她这句独特的骂,叶浮光难得跟她产生了一丝微妙的共鸣。 宓云没话了,木着脸让她挑,发现她选了一根中等长度的细针,便意味深长地示意她可以现在看看,能不能将自己手腕上哪怕一缕细皮扎下来。 叶浮光装作不懂的样子,用那细针戳了下,将自己扎得肉疼,针却没有刺透一点薄皮,而当她咬牙想用力的时候,超软的银针却已经开始弯曲。 ——这是当然的,因为这下针需要一些指尖的存劲,而且还需要一点利落的狠劲,倘若就这样让针在自己的表皮胡乱扎,不仅会把自己扎超痛,而且还很可能非常难扎进肉里。 宓云好整以暇地朝她伸出手,“现在可以还我了?” 叶浮光用迷惑的眼神看着针,再看自己手腕上的伤,看起来依依不舍,好像不服气还想试试。 宓云于是转头去看苏挽秋,“怎么,你这么喜欢她,处理伤口这种小事,就没有人伺候吗?” 苏挽秋理所当然地答,“自然是有的。” 不过她吩咐去伺候叶浮光的吉祥,小宠物好像不太喜欢。 只是听她说了,倘若不要那人伺候,吉祥在这府中也不过是一张多余的吃粮食的嘴,倒是不如埋在院里当花肥,也省得出行还得再塞个没用的婢女进马车。 也因为这个,叶浮光没再表现出对吉祥的不喜欢,但也十分冷淡,不像从前王府时那般同她亲近。 总之,苏挽秋欣然勾了勾唇,一锤定音,“区区一根针——” “就让她留着玩吧。” 宓云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末了回忆完人体的所有致命穴位之后,又衡量着这乾元的胆量和力道,心想,算了,小公主活该长个教训。 …… 小公主看起来大方极了。 甚至在不知道叶浮光将那根针藏在哪里的情况下,晚上依然也选择与她同床共枕,只是在她续讲故事的中途,仿若想起来什么似的,笑着摸着她的脸问道,“你知道区区一根针,是伤不到我的吧?” 叶浮光愣了下,点头。 苏挽秋枕着手臂,眼睛半闭着,神色很悠闲地说,“我倒是希望你能做些蠢事,这样我就有机会让你领略对我动手的代价了。” 虽然在小狗没犯错的时候,其实她也是可以随着自己的心意折腾对方的。 但怎么说呢,每次看到那双楚楚可怜的眼睛,就会让苏挽秋产生奇异的罪恶感,即便她并不受这种感觉影响。 她还是更期待—— 看到这张软软的脸颊上露出懊恼、惊惧与后悔的模样,然后声泪俱下地求她,哭得梨花带雨,漂亮不已,不断地认错,发誓再也不会离开她的美妙画面。 而且,到那时,她就可以理直气壮、名正言顺地不放过这个小宠物了,毕竟犯错的人,挨罚是应该的。 想到这里,苏挽秋觉得自己确实缺这么个机会。 于是她握着叶浮光的手指,放在自己额角太阳穴的位置,同她道:“只要够果断,以你拿的那根针长度,全部刺入这里,或许能杀了我。” 在她的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其实叶浮光就在将自己的手往回抽了。 苏挽秋缓缓睁开眼睛,明明是很清纯的面孔,却因为那颗鲜艳的、红色妖异小痣,变得极其具有蛊惑感。 她仔细打量叶浮光的眉目,却没有从里面找到一点对自己的仇恨或者杀意,但也没有任何的眷恋与沉沦。 什么也没有。 这让她忽然有些看不懂叶浮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