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很困了吗。”沈星燎有点漠然地注视着他,“我还以为你精神劲头这么足,任何事情都能够折腾呢。” 这明显是句责备,责备他今天不听话。 否则他发烧的时候就安静坐在隔壁的治疗室,什么都不参与,脖子不会被掐成这样。 而沈星燎自己,也不会陷在这里这么久。 可语气偏偏又和昨晚,说他是小撒谎精的时候截然不同。 宁随只觉得有哪里变了,轻轻地眨眼,但是又说不清楚哪里变了。 大约是,沈星燎对他的脾气好像好了点。 “哥哥。”宁随很认真地跟他解释,“我不喜欢折腾。” “我告诉过你的,这些事情都是我第一次做。” 沈星燎被他堵得说不出话,烦躁再次席卷而来。 同时间似乎又有些别的情绪,无声无息的滋长。 是,宁随第一次撒谎,挨揍。 而且第一次拖着发烧也要来“救”他。 甚至自己还是他的第一个想要好好相处的人,主动地伸出了手。 “我知道了。”沈星燎不打算在他身边多待,否则他的情绪会汹涌得很厉害,他不喜欢这种感觉,直接给宁随关了灯,“睡觉吧。” 宁随其实还没有洗澡,但是医生说他最好 先别洗, 而且刚刚沈星燎还给他擦了药, 他干脆就直接躺下去睡觉了,疲惫沉沉地闭着眼。 沈星燎关了灯也没有走,就站在床边看他。他觉得小孩子的睡眠跟自己截然不同,他已经有很长的时间都没有睡好过觉。 但是宁随就算白天差点被掐死,现在也依旧能够安静地睡过去,他的承受能力好像比普通的小孩儿更强。 甚至比起现在的自己,都还要强大。 即便很不愿意承认…… 沈星燎慢慢地坐下来,将脸埋在他的床边。 宁随确实有把他安抚到,像是风暴初停。 第二天清晨,沈星燎刚醒,就听到屋子外面有人敲门。 他昨晚没多久就回去了,而且睡得也还算安稳,所以被吵到的时候难得没有发脾气,而是沙哑着声音说了声等等,起床去洗了把脸。 镜子里面映照出他冷漠深邃的脸来,十六岁的少年本来不应该呈现出这幅模样,但这都是被家族教出来的,只有这样的继承人才能够接任家族。 就像是现在,即便都已经被送进疗养院,外面拼了命想要从他身上撕下块肉的人比比皆是,可还是拿自己没有办法。 只能够逐步地靠近,一点点地瓦解他的情绪,摧毁他的精神。 低头将冷水泼到脸上,沈星燎冷静地洗了把脸,这才出去开门,结果就发现宁随提着药袋子又过来了,背着手冲着他笑。 “哥哥。”宁随的喉咙已经好了大半,但还是有点沙哑,情绪却很雀跃,“你今早可以帮我擦点药吗,待会儿我带你去吃早餐。” 沈星燎很想拒绝,昨天他跟宁随会相处融洽,完全就是受到情绪的掌控,现在的他却很清醒,觉得到这里就已经够了。 可宁随站在他面前,就好像天然无法让人拒绝似地。他的身形清瘦,脸蛋很漂亮,而且漆黑的眼睛也很圆润,是那种看到他会亮起来的感觉,笑起来的时候仿佛眉梢都染着快乐。 沈星燎的血液又开始随着他的表情流涌,让他发现昨晚的情绪,好像并非全都是来自于冲动,这些情感开始烙印在他的心脏,变成了至少短时间内无法磨灭的东西。 “进来。”沈星燎将门全部打开。 宁随很高兴,因为上次他来的时候被沈星燎扔出去了,现在却得到了他的许可。 他坐在玄关处脱鞋,屋子里面没有适合他的鞋子,他便光着脚踩进来,轻声解释道:“哥哥,我早上醒的时候满身都是汗,所以我洗过澡的。” 意思是脚也洗过,他光脚不会带进来不干净的东西。 沈星燎知道他很爱干净,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坐在沙发上看药。 药片少了四颗,看来他早上起来的时候也没有忘记口服。 只是红花油他真的没有办法弄,宁随闻到那个味道就有点发呆,手足无措的,昨晚沈星燎看得很清楚。 宁随知道他弄得很疼,所以今天特地做好了心理准备,结果沈星燎给他擦药的时候, 他还是没忍住掉了眼泪,咬着唇倒是没有抽噎了。 沈星燎瞥他一眼,将他的脖子松开,“知道自己哭得厉害?” “哥哥。” 宁随刚起了个头。 “你还是别说了。”沈星燎听他这语气,就知道他应该是认真地解释,大约就是他可能往常也不爱哭,但是这次是真的疼之类的。 沈星燎听着就觉得不耐烦,不是因为他解释不耐烦,是那些内容。自己从来就没有经历过这些,就好像突然遭到了前所未有的优待,让他觉得很不舒服,连浑身的刺都应激得想要张开。 两人去餐厅吃饭,宁随每次都喜欢点牛排和牛奶,看到沈星燎胃口缺缺,只吃了点点的样子,还特地跟他多说了会儿话,盯着他多吃了点。 沈星燎从头到尾没说什么,顺他的意思也就吃了。这些事情他懒得去计较,小孩儿想跟他相处,这些都是正常的表现。 让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