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算宽敞的船舱,被屏风分成内外室,又让菊青桃红拿了一床被褥铺在地上。
“公子今晚就在这将究一下吧。” 与其让他去库舱,倒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何况最迟明晚就能出荆州了。
“多谢”
夜色如水,月辉倾注。
菊青不放心自家姑娘,就守在内间的软塌上。
外间的男子好像不存在一样,连呼吸声都不曾听见。可即便如此,林思悠躺在床上,还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到后半夜,迷迷糊糊间,听到外间男子沙哑的声音道:“水,水……”
“菊青,去看看。”
菊青揉揉双眼,点了一盏蜡烛,这才出了内间。
“姑娘,他发高热了。”
披上外裳,借着昏黄的烛光来到外间,只见那男子脸颊泛红,额头上有薄汗。
“应该是旧伤渗血导致感染,这才发了高热,你让桃红拿些伤药和纱布来。”
趁菊青去取药的空当,林思悠又倒了杯茶水,给男子喂下。
茶水顺着喉咙往下,象征男性气息的喉结因吞咽动作微微起伏。林思悠脸上红晕也随之蔓延到耳后,点点红晕像桃花,绽放在美人如玉的肌肤上。
连喝了两盅,男子终于安静下来,好看的眉头松开,像睡着了一样。
昏迷中的顾子珏感到自己像是在沙漠中得一甘露,恍惚间还闻到一丝甜腻的不知名香味,在鼻间徘徊。
将男子腰带扯松一些,解开外裳,漏出精干饱满的胸膛,主仆三人的脸已经红得像要滴血一般。菊青桃红两人合力将男子抬起来,林思悠将纱布换下,清理了伤口,又重新上了伤药,裹上干净的纱布。
“将这些带血的纱布拿下去偷偷烧掉。”
桃红应后将带血的纱布装在盆中,和伤药一起带了下去。
杨家做为柳州商贾大户,每逢饥荒,都会施粥布善,随饥荒而来的,还有瘟疫和各种疾病。因此林思悠自己也看过一些医书,以防瘟疫泛滥时有自保能力。
顾子珏昏昏沉沉中,只觉那股香味逐渐远离,没一会儿又萦绕起来,且离自己更近了些,然后就有一双软若无骨的手,在自己胸口缠来绕去,撩拨得自己全身发痒。
这边刚将他重新躺回去,男子猛的挣眼,有力的大掌抓住林思悠的手腕,掌心的薄茧磨得她生疼。
思悠咬紧下唇这才没有尖叫出声。
菊青见状赶紧去拉思悠的手腕,不满道:“我家姑娘好心给你换药,你这人怎如此不知好歹?”
烛光映在女子脸上,给这张清冷绝美的面容添上些许暖色,像是天神降世。让一向寡欲的顾子珏有些恍神,尴尬的咳了两声道:“无意冒犯,还望姑娘海涵。”
“你发了高热,刚给你换了伤药,应该一会儿就能退烧。”
顾子珏又道了声谢。
两人一时无话,思悠抿了抿唇道:“你好好休息。”转念一想,我俩有这么熟吗?遂又补充道:“请公子遵信守诺言。”
看着眼前女子,皱起秀眉,眼神倨傲,眼尾微微泛红,饱满的红唇轻抿。竟让他想起母亲养的一只白狐,也是这样,那白狐虽然美丽无比,可就连母亲都难得它亲近。幼时的他却总爱抓那白狐的尾巴,每当被他折腾烦了,白狐就和这女子一样,全身雪白的毛发炸开,张牙舞爪的虚张声势。
顾子珏长指拢了拢发酸的眉心回道:“在下谨记在心,绝不会给姑娘添麻烦。”
荆州刺史府中,一人手拿密信,疾步而来,轻叩三下王贺书房,“大人,柳州送来的密信。”
王贺开门接过密信,看后及焚。
信中道:世子欲从荆州走水路归京,速去拦截。
“来人,让周世杰找出今日荆州城中各渡口登录去京城的船只。”
一刻钟后,周世杰前来禀报:“共有三艘,两艘商船分别运输的是米粮和布匹,一艘客船乃是武安侯府的家眷。”
“武安侯府的家眷?怎么会在荆州?”王贺可从没听说武安侯府有家眷在荆州。
“是武安侯府的五小姐,从柳州来,途径荆州,今日未时在城中购置衣物,酉时在城西渡口再度启程。”周世杰回到。
“准备十余艘艨艟,带官兵跟我前去拦截。”
“下官这就去安排。”
拂晓之时,天将明未明,运河还在雾气笼罩中。
早起的船工透过朦朦胧胧的水雾,看到什么东西快速的靠近。船工以为自己花了眼,揉了揉眼,定睛看过去,只见十来艘艨艟以包围之势急速驶来,吓得他腿下一软,忙去禀报。
刘嬷嬷听了禀报,让桃红去告知姑娘一声,自己先敢了过去。
王贺站在为首的一艘艨艟上,看着客船上来了一众丫鬟婆子和护卫,可那小姐并未出现。
“在下乃荆州刺史,疑有逃犯潜入贵府客船,特地前来将其捉拿归案,还望嬷嬷行个方便。”王贺冲那嬷嬷拱手道。
“我等乃武安侯府的家仆,受老夫人之令,前往柳州接我们五姑娘归京。姑娘柔弱,不敢受此惊吓,这要是有个什么好歹,奴婢恐怕难以向侯府交代。况且船上全是侯府的人,奴婢这几日并未见有什么可疑之人,还请大人撤了吧。”看对方那架势,刘嬷嬷捏了捏汗沁沁的手心,佯装镇定的摆出武安侯府的名头,想要吓退对方。
“敬酒不吃,吃罚酒。胆敢妨碍朝廷命官办案,都给我拿下,将这些人都捆了。”王贺脸上已露凶相,大手一挥,几十个官兵蜂拥而上,将刘嬷嬷等人围起来。
“给我搜,一间屋子都不能漏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