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是天蚕丝特有的冰凉触感,鼻尖满是浅淡墨香。
叶沐溪连忙起身。
掌心似乎按在纪舒的胸膛之上,叶沐溪整个人都倒在纪舒身上,没办法借力,又一时着急,于是手掌胡乱在纪舒身上按了几下。
终于起身。
也正是此时,叶沐溪才看清楚身下之人的情形。
只见纪舒双手撑在身后,墨发倾泻而下,尾端垂落在塌上。他的肤色白皙通透,唇色是浅浅的桃粉色。当真是极其温润而且没有攻击性的一张脸蛋。
然而此时此刻,那张脸蛋上长睫微垂,轻轻颤抖着,脸庞之上还浮现出淡淡的粉晕。
似乎被欺负了似的。
叶沐溪:???
这幅样子是怎么回事啊!
她这具身体也不重吧??!大可不必如此啊!!
叶沐溪见状赶紧从纪舒身上下来,坐在了内塌的另外一边,与纪舒保持了三步的安全距离。
“……你没事吧?”叶沐溪迟疑地问道。
纪舒便起身整理衣袍。等衣冠端正之后,他回首一笑,笑容温润,极其令人舒适,“没事。”
此话说完之后,纪舒倾身凑近。
叶沐溪:???
左腿被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掌托起,只见裙摆之下,膝盖出现一层擦伤,现在正不断往外渗透出鲜红的血迹。
叶沐溪微微怔愣。
末世之时,人们受伤是家常便饭。但是大家保命都来不及,自然不会多去关注身上受了什么伤口。也是因为如此,除非身上的伤口危及性命,否则人们不会特殊处理。
在末世摸爬滚打三年之久,叶沐溪早就习惯了身上不断出现的伤口。新伤添旧伤,她的身体和潜意识早就将伤口忽视。
方才马车颠簸,叶沐溪不小心撞在了案几上。她根本没想到膝盖会受伤,就算知道了这件事情,她恐怕也只会选择忽视。
然而此时此刻,左边膝盖被人轻柔托起,那处伤口暴露在空气之中。
身前之人目光落在那处伤口之上,脸上神色晦暗莫测。
叶沐溪左腿微微屈起。
真是太奇怪了。
明明之前完全没有感觉这里受了伤,似乎与平常一般无二。而且这伤口也不严重,和末世之时受过的伤比起来简直犹如儿戏。
但是被身前之人注视着,这伤口便后知后觉地泛起火烧般的痛楚来。
“别动。”纪舒手掌微微用力,按住叶沐溪乱动的左腿。
随后从暗格取出一瓶药粉,将那药粉洒在叶沐溪膝盖之上。
伤口之上被洒上药粉,瞬间痛楚消散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凉。
这药粉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出来的,药效竟然这么好。
只是这个姿势实在别扭。
叶沐溪此时坐在内塌中央,一腿微微曲起。纪舒坐在她的身侧,神色认真地上药包扎。偶尔伤口处传来痒意,叶沐溪想要收回左腿,却被纪舒的手掌固定着。
不能动弹分毫。
叶沐溪知道纪舒是怕她乱动,让伤口受到二次伤害,又或者让伤口不能处理完好。但是现在这个姿势,实在是难以保持。而且氛围也太过奇怪!
好不容易上好药粉,包扎完毕。
叶沐溪收回左腿,长舒一口气。
解放了。
纪舒闻声看过来,唇角微不可见地上扬着,眼中带着点似笑非笑。
叶沐溪:……
有什么好笑的??!
不过说起来,马车方才突然颠簸了一下,然后停了下来。这是碰到坑洞了?还是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叶沐溪撩开车帘,“外面怎么了?”
暗卫立刻回答:“主子,马车前面躺着个女人。我等已经查探过了,那女人看起来三十岁左右,衣裳褴褛,浑身是血,刚刚死去不久。”
叶沐溪将目光转向车外。
果然。只见道路正中间趴着个女人。那个女人穿着一身麻布衣裳,浑身都是血迹。她脸部脏污,看不清面容,不过隐约能看到她全身露出来的血肉都枯瘦无比。
看清那女人的一瞬间,叶沐溪瞳孔微缩。
是巧合么。
原文之中,那个灭了纪舒满门的教派名为暗月教。这个教派之中的人修炼一种功法,这种功法以吸食人的精血来提高自身修为,阴邪异常。若是普通人被吸食.精血,那么会全身枯瘦无比,好似除了皮只剩下骨头,毫无血肉。
似乎正好与眼前的女人对上。
所以他们这是遇到了暗月教之人?
纪舒撩开车帘,从车上下来。他看了那女人片刻,随即将目光落向更远处了村庄之内,“好浓重的血腥味。”
好浓重的血腥味?
有吗??
那女人距离马车有十步之远,空中只有浅淡的几丝血腥味,哪里好浓重了?又或许是她在末世呆久了,对血腥味太过习以为常?
但是周围暗卫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反常啊!马车还是在看到那女人之后才猛然停下来的,这说明暗卫此前也没有闻到什么血腥味。
叶沐溪往纪舒的方向看过去,便看到纪舒目光落向远处若隐若现的村庄之上。
叶沐溪微微怔愣。
纪舒这说的,不会是远处那个村庄吧??!
这人的五感是有多灵敏啊?
噗哈哈哈。还真与狐狸一般。
狡黠聪慧且擅长伪装。鼻子还特别灵。
叶沐溪被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