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气,召出宝莲。
金色莲瓣绽开,拳头大小的婴儿蜷缩在莲心,双目紧闭,睫毛纤长,皮肤雪白,漂亮得不像初生的幼婴。
季罂将一缕灵气注入婴儿的眉心,“快快醒来。”
婴儿刚睡醒的样子,一双胖胖的小手揉着乌黑的大眼睛,茫然地打量着陌生的世界。
看见面前捧着脸一副痴汉样的季罂,它歪着毛茸茸的小脑袋,咬着手指头,似乎在思考她是什么。
好可爱的娃娃,怎么看都不像恶怨鬼胎。
季罂戳着婴儿柔软的小脸,柔软的肚皮,“叫我姐姐。”
鬼婴捧着肚子咯咯直笑,“娘。”
“姐姐。”季罂耐心纠正。
“娘。”
“姐姐。”
“娘。”
“……”季罂一头碰在面前的案上。
鬼胎见到的第一个人是她,自然而然就认她作娘了。
罢了,它懂什么,左右只是称呼,不重要。
季罂放弃了挣扎,鬼胎便咬着手指头一直唤她,“娘,娘,娘。”
季罂试着和它商量,“叫主人,懂?”
鬼胎歪着脑袋,眨巴着眼睛,看上去不大聪明的样子。
季罂决定试一试鬼胎威力,她两指并拢,驱使道:“去教训教训裘无涯那个老东西。”
指令发出,恶婴水灵灵的大眼睛瞬间变成乌黑空洞一团,怒视着前方,携裹着黑雾呼啸而去。
那股鬼魔之力如狂风掀顶,吹得洞外呜咽阵阵,洞内物件七零八落,连季罂也被掀在地上。
然而只是那一瞬的威力,神气不已的鬼胎遍体鳞伤地回来了,它落在莲心,紧闭着眼睛,恢复蜷缩的姿态。不仅没有对裘无涯造成伤害,反而将自己伤的不轻。
季罂泄气地倒在石床上,气呼呼道:“师父就会说大话骗我。”
“为师几时骗你了。”一道老人的声音自洞外幽幽飘进来,“恶从恶生,贪从贪生,二者如何能抗?小魔头,你这是策略问题,不是为师教的不好。”
季罂看着缓缓走进来的公王段,嘴角向下一撇,“怎么不早说,害我白费力气。”
公王段抚着胡须,乜她道:“这些东西要自己摸索才更清楚其中,为师说了你就能明白?”
“那可说不定。”季罂嘀咕着,“我根骨奇佳,学之必会。如果不是师父严令我只能用那二成功力……唉哟……”
季罂的脑袋被打了一下,她抱住头,瞪着公王段,“老妖怪,你干嘛?”
“七字诀是人心的善恶正邪,最是直接分明,但要掌控它,没你想的那样简单。”
踏着一地凌乱,公王段口中啧道:“我让你修恶字诀,你把自己搞成这副惨相。”
季罂理直气壮道:“还不都是法力所限。”
公王段近观她炼制的法器,颇为欣赏地点点头,“混元宫别的不行,这千瓣红莲还真是好宝贝,阴鬼煞气收敛其中,即便是我也难察觉。”
说完又挠了下鬼胎鼓囊的肚皮,“恶字诀找的也是独一无二,不愧是我公王段的弟子。”
他夸徒弟还顺带夸了自己。
季罂捧着脸,“师父本事过人,弟子当然不差。”
公王段问:“你是怎么找到的?”
季罂把前后经过与他细细讲了。
公王段面露疑色,“那鬼妾你是如何处置的?”
“就那样了呗,反正她也生不出鬼胎。”当时她掏出鬼胎,鬼妾便化成了齑粉。
公王段将宝莲法器托在眼前,“这尊法器叫什么名?”
季罂道:“没起呢。”
“那便好好想,起一个吓破狗胆的名字。”
于是起名废的师徒俩足足想了一整夜,隔日两人都顶着一对黑眼圈。
公王段一边喝着季罂带回来的酒,一边冥思苦想,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老妖怪,你的无心铃是怎么来的?”季罂问。
公王段手腕上戴着一支不声不响的铃,唤作无心铃。他视若珍宝,从不摘下,自然也不肯如实告知,“为师用美貌换的,羡慕吗。”
“……”季罂噎住。
“杀千刀不会也是师父取的吧?”这种没有实际意义的名字,就很符合他的作风。
公王段却瞥着徒弟微微笑着,“如此惊艳绝伦的名字,肯定……是祖师爷取的啦。我是决计取不出这种鬼才之名的。”
“咳……”你是认真的?
季罂忍不住咳了两声,眸光闪烁着,“那鬼宗还有别的法器没有?”
公王段道:“你师叔有一柄斩青剑,一条惊虹鞭。”
“有什么典故?”
公王段没趣道:“惊虹鞭是我师父梨花岛鬼母的法宝,你师叔赢了去,斩青剑大概是他脑子进水想不开,才绞了一头青丝做法器。”
狠人啊。
季罂突然觉得名字也没那么重要,“师父让我炼的这尊法器是为七字诀打造,有七个法阵,就叫它七字诀好了。”
“噗——”公王段刚喝进去的酒一口喷出来。
他呛咳着拍了拍季罂的肩,由衷道:“不枉师父我当娘又当爹,将你培养成优秀苗子,完美继承祖师爷不会起名的优良传统。”
“……”
季罂还真不信阴阳鬼宗一门是起名废,直到后来她见识了红玉姬的人鬼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