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汹涌的大梁王朝似乎又回到了二十年前,可那时候一个温禅横空出世,先是率兵南下镇倭人平定京城叛乱,又领军北上压大漠三部率五十轻骑勇闯敌营割下首领达达尔头颅,以铁血手腕镇住了东部一线的虎狼之国,扶持先帝继位血洗朝廷,一度让大梁走上顶峰。
如今先帝去世,标志着大梁王朝的繁华彻底坍塌,露出了最底下的腥风血雨,以及遍布天下各地的爪牙。
温晚卿深知,这番暗杀或许就是一个开端。
又或许就连此次大漠三部压境都是别有用心之人一手挑起的。
毕竟当年大漠三部被温蝉打到最北面的蛮荒之地,就算倾举国之力悬梁刺股,少说也得有十年才能缓过一口气。
如今虽已过十年,可温蝉回京前大漠三部还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派过去的探子也没有丝毫动静,没想到刚过俩月不到,就可带兵南下突破飞云关一线直压边境。
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干脆利落的就像是事先谋划好了似的。
轻甲蒙面,从天而降,是玄冥兵特有的标志。
温小将军听着玄冥兵毫无起伏的前线汇报,面色凝重的在破院子里来回踱步,脚下突然踩到一块薄薄的冰渣子。
冰渣子“咔”的一声断成两截,玄冥兵也闻声闭嘴。
温晚卿眉头死锁着,她声线渐渐发寒:“你说昨夜那批人是朝廷里的人派过来的?”
“是。”玄冥兵道:“我们连夜赶过去的时候,杀手和大帅已经没了踪迹,那些死去的杀手也凭空消失。不过从打斗的情形来看,很像是绣春刀留下的。”
“不可能!”温晚卿想也不想就打断:“绣春刀乃是锦衣卫,老爹刚刚扶持新帝上位,新帝正是用人的时候,讨好老爹都讨好的焦头烂额。更何况此番边疆动乱,这时候新帝更加不可能和温家撕破脸。”
或许是有些人有意为之也未尝不可。
皇帝又不是傻子,派人来暗杀怎么可能会用锦衣卫?这不是自报家门吗?
玄冥兵从铁袖中掏出一份极薄的信,道:“这是兰将军托在下带回来的。如今大漠三部以稳住,兰将军望小姐莫要焦急。”
“本小姐急什么急,要急也是那位急得满头冒汗。”温晚卿冷笑一声。即便她不相信这次暗杀真的是皇上派来的,可又不得不怀疑,毕竟兵权与皇权,自先帝就已经露出了极其尖锐的矛盾。
“可查出大漠三部此番异动是因何而起?”温晚卿问道。
“不知。”玄冥兵道:“大帅派过去的探子至今也未传来任何消息。”
温晚卿吩咐道:“继续查。”
“是。”
玄冥兵走后,温晚卿才拆开信封。
兰蔻是温禅一手提拔上来的心腹,温晚卿早年在边疆混日子的时候就是跟着他一块耍大的。
细细想来,当初温晚卿回京时,兰蔻还是个冒冒失失的少年,如今竟然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大帅已平安,小姐莫挂念。”
偌大的书信上龙飞凤舞的书着这十个字,温晚卿秀气的眉毛挑了起来。
她将怀中的玄冥令掏出来仔细观看,看兰蔻这意思,大概这一场刺杀早就在老爹的预谋之中。既然如此,那为何昨夜老爹又把这要命的玄冥令交给她?
既然老爹已经没事,那就没有要停留的必要了。温晚卿正琢磨着自己什么时候该走人,棱次节比的巷子里突然出现一只栩栩如生的“麻雀”。
这季节是没有麻雀的,所以这只“麻雀”一出现,温晚卿就知道这是老爹来信了。
果不其然,温晚卿摸出一块磁石,“麻雀”就十分乖巧地落在了她的手心。
这“麻雀”的做工极其轻巧,靠着磁石引路,翅膀里装着黑金子,腹部有一个极其轻巧的锁扣,只有特制的钥匙才可打开。即便是落到有心人手中,“麻雀”也不会泄露消息,反而会触动翅膀里的黑金子,来个玉石俱焚。
待温晚卿打开“麻雀”带来的纸条,上一刻还如沐春风的心情,立刻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凉的她嘴唇都白了。
——留守原地,听候军令
果不其然,果不其然。
这糟老头子压根就没打算把自己给带上!
温晚卿郁闷的踢了一脚身侧的木桩子,结果这不中看也不中用的木桩子竟然轰然倒下,紧跟着院子里的半边篱笆都跟着塌了。
温晚卿:“……”
曲风眠午间有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他匆匆赶回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场景。
——一个细胳膊细腿满身是伤的病弱姑娘扛着几个木桩子卖力的修着篱笆,隆冬凉飕飕的寒风吹过,姑娘看上去格外凄苦。
即便是见识了这姑娘力大无穷的本事,可此番此景还是让曲风眠生出了浓浓的羞耻感。
怎么能让一个姑娘干这样的力气活呢?
于是他匆匆赶过去,二话不说就把姑娘手上的木桩子给夺下来,难得硬气的说道:“姑娘浑身是伤,恐怕不宜做这些苦力活,还是交给在下吧。”
“你行吗?”温晚卿张口就吐出一句浓浓的质疑,不是它瞧不起这书生,实在是这书生细胳膊细腿,看着就没劲。
书生虽然文弱,可好歹也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曲风眠立刻就赤红了脸:“在下虽是文不成武不就,可这点小事还是绰绰有余的。
“行吧。”有人帮干活,何乐而不为呢?温晚卿拍了拍手站起来,假模假样的叮嘱道:“那你小心点。”
曲风眠信誓旦旦的说道:“放心吧姑娘!”
温晚卿道:“我可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