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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缘(1 / 2)

暮春多雨,才不过申时天色便暗沉了起来。轰鸣的水涧下,沉甸甸的一道黑影被水浪冲击到岸边。岸边的卵石湿漉漉地闪着水光,偶尔从芦苇丛中传出水鸟咕咕的叫声。

突然间,鸟声惊鸣,扑腾着翅膀飞出来,一头扎进冰凉的水中。片刻之后只见躺在卵石上的黑影动了,跌跌撞撞的站起来。抬头四处张望了一圈荒凉的山谷,后从芦苇丛中捡起一根木棍,杵着慢慢吞吞向山林中走去。

不多时,走入郁郁葱葱的山林,从薄雾中走来了一老妇人。脚步轻盈,像黄鼠狼一般跳跃在路中,似有欢喜之色。

那黑影看见她,几步走上前迎上去,提着木棍抱拳行礼。

“老人家您好,在下迷路了,敢问此处是何处?”

黑影名唤烛渊,南海三太子。同鲛人交战被打下山崖,在潭底泡了三日才苏醒过来。

此时他一身玄衣湿漉漉的披在身上,腰间的血迹隐于其间,难以分辨。只是血腥隐隐有股清冽的香气,同寻常人不大一样。

老妇人遂停下匆忙的脚步,定眼打量来人。

身长玉立,剑眉星目。在银盘似俊脸上,从眉弓处一道刀伤赫然划至于下颌。刀伤约莫有女子小指般大小,血迹已经凝固,只有皮肉向外翻滚。

莫说是人,就连那老妇人看见也吓了一跳。慌乱的将手中红柳编篮藏起来,忽闪着浑浊的眼睛惊呼道:

“哎呦,公子吓死人咯!您这是什么人,脸上怎么有个碗大的疤!”

“十分抱歉吓着您了,在下被仇人追杀,摔下山崖才弄成这个样子的。”

烛渊连连往退,抬起袖子将自己的脸遮了起来。

老妇人这才松了口气,好心指路道:

“公子要去哪儿?沿着这条路往前走是临安,往后走是梨航州。”

烛渊抬头向前方看去,山岭中曲径消失在黑暗中。林中弥漫着薄雾,夜色很暗几丈外便不可视物了。而眼前的这个老妇独自一人穿行其间,竟是连灯笼也不提。

手臂上挂了一只篮子,里面窝着只大红公鸡。晦暗之中虽然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轮廓依稀可见。

“往城中去的话,哪边比较近些?”烛渊问道。

老妇闻言狐疑的转了转眸子,看看色已是不早了忙答道:

“去临安近些,出林子不到半盏茶就到了。城中陆家的小夫人快要生产了,老身要赶着去接生先行告辞了。”

一听此等人命关天的大事,烛渊也赶紧让道退开,心下颇为过意不去。

“那您赶紧去,对不住耽误您时间了。”

老妇人往胳膊上挎紧篮子,脸色急切地往梨航方向赶。只是她步履才刚刚越过烛渊,只见脖子堆积着皮肉,一条猩红的长线蔓延至衣领中。

此红线名为血饵,接在产妇的胞胎之上,可至其难产!

而刚才那只装着大红公鸡的篮里,其实也根本不是鸡。而是染着产妇鲜血的裤子,黑夜中正滴滴答答渗着血滴。

烛渊瞥见立刻意识到那不是常人,是产鬼!

“妖孽站住!”

他一声重喝,丢下手中木棍追上去。但老妇人的身影转眼间就消失在山林里,林子只剩下弥漫在薄雾里的血腥,湿漉漉的窜进鼻间。

梨航城内,藏在鳞次栉比的深巷中,女人生产的哀嚎声响破云际。

“啊,好疼……妈妈我不要生了!”

“老爷在哪儿,怎么还不来,呜……我不要生了……”

灯火昏暗的产房内,雍容华贵的女人正是手足无措地踱步。一脸的着急,又是怒不可遏地指着产床上的人骂道:

“老娘开始怎么告诉你的,这孽种就是留不得。让你打你不打,现在后悔还不及了!殷云霓我告诉你,今天你生也得生,不生也得生,不然你就等着带着那小孽种去死吧!老娘是不会给你们收尸的!

女人是梨航春花楼的鸨母,骂的很是难听。

但是床上的人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身子如要被撕裂了一般。从股下淌着热流,腹中的胎儿着急要出世,却无人能帮她。

屋子里只有鸨母和婢女,一个在恨铁不成钢的破口大骂,一个跪在地上只知道哭。

而巷子外,提篮老妇人急匆匆的赶来,听见哭喊声面露喜色。一路小跑到木门前咚咚的敲着门,朝里面大喊。

“开门呐,开门呐,接生婆来啦!”

听见敲门声,鸨母立刻狠狠的踢了一脚地下的婢女。

“还不赶紧去开门,想看着她去死吗?!”

婢女不敢反抗,忍着腰上的痛,连滚带爬的跑出去开门。

但是在打开门瞬间,借着屋檐下的灯笼看清那人,还有她手中的篮子后,小姑娘吓的立刻将门关了起来。慌乱的插上门闩,用身子抵着门板。

她不认外面的人,但至少不是产婆。派出去的小厮没回来,倒是闻着血腥味来了个怪物。

“开门啊,小姑娘你不是说你家小姐快要死了吗?我是来给她接生的,快开门呐!”

门板被敲着咚咚的响,阴冷又欢喜的声音从门缝穿进来,让人背脊发麻。婢女顶着门,哭着大喊屋子里的人。

“妈妈,有……有产鬼!”如此怪异的人,她只能想起来传说中的产鬼,专门吸收产妇之血。

常常在半夜出现,幻化成老妇的模样,手中提着产妇的血衣。夜间视物不清,常常被当成是只大红公鸡。

“怎么了!”

鸨母没听清她的话,还不见接生婆来,一上火便怒气冲冲的跑出来骂道:

“你个小蹄子还能干什么事,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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