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贵一脸愁容的道:“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娘死的早,也是我惯坏了他,这孩子自幼不喜读书,就爱做些生意什么的。 那日他带着十匹丝绸去城外尚家庄送货,马车是我们家的,马是一匹退役的枣红色战马,脚程非常不错。 可原本只需两个时辰的车程,到了晚上尚家庄的人也没看到我儿子,这些都是我第二天去尚家庄寻他时知道的,你说那么大的一个活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说说车夫。”李天顺发现刘贵的情绪有些失控,打断了他的碎碎念,问道。 “哦。”刘贵回道:“车夫名叫马三,我对他了解不多,只知道是去年我儿雇来的长工,家住城北大哥家,排行老二,没有妻室。” 说完这些刘贵叹了口气,便不再说话。 李天顺问道:“没了?” 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这些情况自己都掌握,案传里写得很清楚,李天顺想了解些案卷里没有的。 “没了,我就知道这么多。”刘贵哭丧着脸回道,然后就又开始碎碎念起来: “你说那么大一个活人,怎么说没就说没就没了,说没就……” “好了好了刘大人,我理解你的心情。”李天顺再次打断了他,开始按自己的想法询问起来: “刘大人,我有一件事不知该问不该问?” “你问。”刘贵道。 “听闻刘大人是负责京察的官员,我想问一问,刘大人手头上是否有犯了大错的官员?” 之所以要问这些,是李天顺要排除一些官场上的因素。 如果这个刘贵真如王府尹所说,在京察中有一定的权利,就难免会涉及到一些官员的敏感问题。 如果这些问题涉及到某些某位官员的官途甚至是身家性命,就有可能会出现这种用绑架的手段来要挟刘贵的情况。 搞不定你,就搞你儿子! 在这个时代的政客眼里,没有什么手段是使不出来的…… 刘贵一征:“李捕快的意思是说……会有在京察的官员想利用我儿要挟我?” 李天顺不置可否的道:“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想,不过刘大人一定要和我们说实话,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倘若刘大人夸大其词或有所隐瞒,就会扰乱我们的办案思路,想必刘大人也知道,像这种人口失踪的案子时间就是一切吧?” 李天顺的这些话是说明利害关系,告诉刘贵不要信口开河,以免贻误破案时机。 刘贵虽然脑回路清奇又势利眼,却并不傻,立刻就明白了李天顺的意思,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了,忙回道: “没有没有,说句实话吧,就算有这样的官员也轮不到我来查,我只是协助本部堂官的小吏,左右不了什么。” 李天顺点点头,从刘贵这话里可以得出两点信息。 一是基本排除了是京察中犯了错的官员蓄意报复,或是利用他儿子来要挟的可能。 二是这货他妈就是个狐假虎威的小吏,王府尹……被忽悠了! 不过李天顺却不打算把件事告诉王府尹,毕竟让其有所敬畏,对老百姓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 既然排除了政治因素,那就可以进行下一步了……李天顺道:“刘大人,请你把你儿子的的脾气性格,平时都有什么爱好,喜欢结交些什么人说一说,越详细越好。” “好好。”刘贵答应道,一边回忆一边仔细道来,不敢有一丝马虎…… 小半个时辰后,看着李天顺和狄婵儿离开的背影,刘贵还不忘喊了一嗓子:“李捕快,狄捕头,我儿的事就拜托二位了!” 李天顺停下脚步,在狄婵儿的注视下转身看了眼刘贵,对着他摆了摆手,然后便出了这座小院。 刘贵一脸期盼的站在台阶上,不知为何,他感觉到这个叫李天顺的捕快很靠谱,有种儿子一定能找回来的预感…… 而出了吏部衙门的李天顺却并没那么轻松,丰富的办案经验让他有所预感,刘贵儿子的结局应该不会太好。 要知道,当时车上装的可是整整十匹提花丝绸。 这个时代的一匹丝绸折合上辈子的尺码,大约都有一米宽,三十米长。 就算制造一匹素织丝绸,也需要两个工人五天工,如果是提花丝绸就更繁琐了,需要四个工人同时在一台织机上操作,至少需要十天工,这还不包括牵经和卷纬的工序。 这么复杂的工费加上蚕丝的费用(在大齐朝蚕丝又被称为软黄金),一匹丝绸的价格最高可达十两银子,何况这小子还带着十匹丝绸。 在这个丝绸可以代替货币时代,一百两银子的丝绸足以让犯罪分子铤而走险。 可要想破这个案子真的很难,每每这时,李天顺就非常怀念那个头顶满是监控,手机可以技术定位的时代。 看来要想有所突破,只有学习那位伟人的方法——发动群众了。 另一边,吃了顿免费小零食的狄婵儿心情却非常愉悦。 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她,看着骑在小母马上,比自己足足矮了一头的李天顺忍不住笑道: “我说你就不能换匹马吗?别跟我说你没钱啊,赵叔可是分了你五百两银子呢!” 被打断思路的李天顺先是一愣,随即摸着小宏光的头,扬起脸看向小警花道:“我是一个重感情的人,这马骑得很舒服,不想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