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她将还在襁褓中的他抱回来,直接把他交给了武岫清。
当时武岫清看了他一眼,颇有些为难地问她要给这孩子取个什么名。
“你看着办,”她忙着要去前线,匆匆留下一句,“这孩子虽是仙魔混血,但稚子无辜,我已用炽阳灵玉封住他的魔性,希望他一直都能够秉承善念,当个普通人。”
说完,她转身御剑离开,身后依稀传来武岫清亮如洪钟的声音,“你希望他秉承善念,这一辈弟子为‘玄’字辈,那就叫他善玄。”
此后她一直忙着为仙盟四处征伐,十八年间,几乎将善玄忘得一干二净。
善玄听得聂纯这话,藏不住的欣喜,“小师叔记起来弟子了?”
从小,师父就对他说,他的命是小师叔救回来的,将来长大了,必定要视她如父如母如同亲师。
虽然他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次宗主师叔,但对她的恩情莫敢遗忘。
刚开始她没认出他,倒叫他有些失落。
不过转念一想,宗门有好多如同他一样无父无母,被小师叔救济回来的弟子,她也不可能一一都记得。
此时她这一句“是你啊”,让善玄喜不自胜。
她还是记得自己的。
聂纯见他成长的这般好,即便自己没有参与过教导师侄的重任,此刻也有些身为师长的自豪感。
她又问了些善玄的修行事宜,他也一一作答。
聂纯大概了解了他从小到大的生活轨迹。
和他们小时候一样,练功、修行、在宗门内领些力所能及的小任务,换取银钱或灵石。
年满十八岁了,才可考取固定职位。诸如膳堂的掌勺弟子,内门外门的教习弟子,演武场的陪练弟子,明净堂的执法弟子、执刑弟子,巽卫司的巡防弟子……
善玄便是上个月一满十八岁,就去参加考核,现领巽卫司巡防一责。
“整日巡山可会辛苦?”聂纯关怀了一句。
善玄摇头,“保卫自己的家岂会辛苦,能为师门尽己所能,弟子与有荣焉。”
“好。”聂纯欣慰一笑,让他巡视完就早点回去暖暖身子,她叮嘱道,“阳和岭不比他处,此地寒气甚重,与你练的‘离火真诀’最是相克,待久了于你不利。”
“是,弟子这就先告辞了。”善玄朝她一拜,转身走了两步,又折回来道,“小师叔,你、你也要保重身子。”
长期以来聂纯四处征战,以至沉疴难愈,身体不好,所以她才常年闭关。
这是巽天宗上下都知道的事。
“去吧,我晓得了。”聂纯轻轻颔首,负手看着他御剑离开。
直到看不见善玄的身影,聂纯双手结印,施展了一个瞬移术法,就到了巽卫司门前。
……
善玄出了阳和雪岭,一路畅行,照旧回到巽卫司前的广场上,先与其他几个师兄弟汇合,再进去汇报。
他才落地,人群中的尧玄就急匆匆围了上来,一脸担忧地小声说:“善玄师兄,你可算回来了,我差点以为你是不是被困在阳和雪岭,担心死我了……给我看看,有没有哪里受伤了,哟,还好还好,气色正常,没缺胳膊没少腿,还是我那个英俊善良的善玄师兄。”
善玄受不了尧玄那一套,解下留影灵镜与他交换后,迅速将他格开,“打住!哪就那么夸张了,我又不是第一次上阳和雪岭。”
司中弟子巡防之所,由每日抽签决定,但大家都不愿意去阳和雪岭。
只因从前负责的弟子,回来后多半是浑身带伤。
阳和雪岭是问天都境内寒气最大,封印最多的地方。若行差踏错一步,就会被剑阵所伤,凶险万分。
去那里不亚于一场高级试炼,但试炼尚能凭修为术法护体,去阳和雪岭不光要有精湛的功法和体格,还得熟悉每一寸地方,记得住全山八十一道阵法封印的位置。
起初看善玄是新来的,抽中的人总是忽悠这个师弟与自己交换。后来,见他一次次都完好无损地回来,于是大家私底下都心安理得的与他换,连司正也对此事睁只眼闭只眼,默认了阳和雪岭成为善玄的指定负责地。
“那是那是,幸亏师兄术法高强,”尧玄依旧笑呵呵地往前凑,拍上他的肩,小声道:“多谢师兄肯和我换巡视的地方,今晚我请你喝酒。”
善玄一挑眉:“不必,宗门禁酒,你自己堕落,可别拉上我。今日之事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你放心。”
“那怎么行,阳和雪岭如此凶险,不回报我过意不去,”尧玄仍旧不死心,凑过来神神秘秘道:“再说了,禁的那是会醉人误事的酒,可不是三颗极品灵石一两的‘玉烧冰’。怎么样,我这谢礼够意思了吧。”
善玄惊讶:“玉烧冰千金难求,你从哪弄来的?”
“山人自有妙计……”尧玄正要卖弄一番,恰好最后一个巡山弟子回来了。
人数到齐,为首的师兄便号令大家回巽卫司报备。
一行人向堂内走去,不远的距离,没一会就到了。
队伍后面,尧玄继续向善玄低声交流:“以后如果再让我抽签抽到阳和雪岭,要不师兄你依旧和我换,我给你‘玉烧冰’作为报酬,如何?”
‘玉烧冰’乃燕居大陆市面上难得的珍品,对于修行者而言,是固本培元,强化体魄的灵丹妙药。
但因其制造过程极为繁琐,用九十九味天材地宝经九蒸九晒之后,辅以上等灵泉水酿造,成品异常难得,经常有价无市。
善玄思索一会,应声:“行。”
众人一一上交了记录着此番巡视过程的留影灵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