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主子拟的聘礼单,赵胜暗暗咋舌。 主子交给他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问,“大爷,这会不会太丰厚? 老爷不是还准备了吗?加起来可比阮姑娘这三船的嫁妆还多了。” 赵胜这些年装货上船的经验有,一看就能看出来。 “你大爷我这辈子就下这一回聘礼,娶一回妻,不给了还留着做甚?” 贺宗做这个决定不是一时冲动轻易做下的,他来来回回的想得很清楚。 若是他娶了人再让她难过,现在也就不必大费周折。 他爹娶那么多个有什么用?嫡母面上不说暗地里还不是长吁短叹,他亲娘在家里也没过过一天舒坦日子,还得时时看着嫡母的脸色。 另外那几位生了女儿的姨娘,那日子比起他亲娘来更不如。 主子都这样说了,赵胜当即闭嘴下去办事。 留下他主子默默回味今晚的饭,和一起吃饭的人。 贺宗承认他先看中的是阮娇娇的模样,然后才是她不惧怕自己的眼神和胆量。 之后,是久久等待中他不可求不可得的执念,再到猛然惊喜一腔欢喜有处可落。 船上,第一天相见她还记得自己的喜,后来每一天都能相见的喜。 她每一次出现在甲板上,在自己出现时她的未曾回避。 每一个眼神,每一次交谈,都是贺宗的期待,他期待着更多的相处和亲近。 每一次他也都在克制,按耐他躁动不停的心绪。 有时候夜里辗转反侧,他甚至想过直接带她回邺城,就连后续如何去跟老丈人丈母娘提亲的事他都想好。 这个想法他不是一次两次有过,幸好最后都被他压住。 另一边,阮娇娇回来之后并没有急着洗漱,晚上吃得有些多,她得先等着消化些。 于是就坐在梳妆台前放了发髻梳头发,今天沾了一身的烟味儿,头发也得洗。 姚黄准备了热水过来替她梳,先梳顺了一会儿洗起来才不容易打结,掉的也少。 其实阮娇娇对自己这一头长发多少有些嫌麻烦,只是在这个大环境之下不得不接受。 好在,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至于头发掉得太厉害,到如今还茂密。 姚黄看一眼台面上放着的簪,说了句实话。 “贺公子的心意没得说,但选首饰的眼光还是有待提高。” 就这支簪的式样放在小姐的首饰匣子里,完全就属于那种一年到头都不会被挑中用一次的款式,只能压箱底儿积灰。 阮娇娇挑眉看镜中的她,“一支簪子就算心里了?之前你可不是这个态度?” 她的本意是跟姚黄玩笑,但姚黄却十分认真,绝对没有玩笑意思。 对自己前后不一的态度也坦然做出解释,“之前那是不了解,以貌取人又不全是奴婢的错。 现在有些了解了,转变态度才正常嘛。” 说着她又看了一眼那簪,“奴婢哪只是因为一支簪子啊,因为簪是送给喜欢的人,也是只能送给正妻的定情之物。” 簪子竟然还有这个寓意,阮娇娇还真不知道。 定情,在她看来两人互相表明的心意就已经算是定情了,哪还用专门什么物件来表示。 至于正妻,她没打算给贺宗做妾,也不打算让他纳妾。 她因为一个外室与魏廷退婚,大半的原因是借着这个由头退婚,她根本就不喜欢魏廷。 但其实也有不能接受她未来的丈夫除了她还有别的女人的事实,她不管这个世界对男人三妻四妾是不是约定俗成,反正她不能接受。 若是以后贺宗有想纳妾的念头,就算是不进门儿,只养在外头也不行,她会与他和离。 不过姚黄说的也有道理,算是他有心。 阮娇娇拿了簪在手心里看,红宝石很亮,还是拼的花型,像杜鹃。 姚黄说的没错,“某人选首饰的眼光确实该提升些。” 然后她将簪子放在首饰匣子最上面一层,她习惯明天要戴的首饰放在上面。 她这一举动被姚黄看到,不由露出一个不可言说的笑容。 阮娇娇看到了,挑眉觑她。 “回去给你找个如意郎君嫁了。” 她俩年岁相当,她也该成婚了。 闻言姚黄努嘴不赞成,“小姐都跟贺公子定情了,肯定要再去邺城,我才不要在家里嫁人。 我还要跟着小姐到邺城去,到时候小姐再替我找个如意郎君。” 说到如意郎君的时候姚黄总算是有些像姑娘的样子,还知道害羞不好意思。 不像她主子,就算是跟男子私定了终身,也脸不红一下。 就算是贺公子先有意,还一路追来,但她家小姐也特意给了人家机会啊。 试问,哪家小姐像她家小姐这样? 真不怪她脸皮厚不矜持,都是跟着小姐学来的。 “那就到邺城再给你找个如意郎君,这些年都习惯你在我身边的了,真要是跟你分开我还有点不适应。” 人是有感情的生物,她与姚黄从小一起长大,情分上说是情同姐妹也差不多。 要是真分隔两地了,阮娇娇绝对很长时间都不能习惯。 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