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点儿心思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掩饰,从一开始就是他的蓄谋。 阮娇娇不自觉勾起了嘴角,她又何尝不是。 只是阮娇娇没有想到,他竟然是在出门的时候就已经禀告了家里,他父亲也已经答应了。 到家的前一夜他说婚书和聘礼都已经在路上了,她以为是他写信回去才禀告的长辈。 已经两情相悦的谋算,也就算不得谋算了吧? 又听到父亲问他,“你在家中排行第几?” 阮娇娇心想,他必不会隐瞒。 果然,就听到贺宗说,“晚辈在家排行老大, 只,晚辈并非嫡出。” 以肉眼可见的,阮呈敛和魏氏的脸色都难看起来。 谁不知道阮呈敛最厌恶的便是庶出,可偏偏他女儿看中的这个男人也是庶子。 阮呈敛不明白,明明女儿也厌恶庶出,这回她又为何? 他并不知道,阮娇娇厌恶的是阮家二房和阮老爷子宠妾灭妻,并非是所有人。 陈三一看气氛又不对了,赶紧补救,“阮老爷,夫人,您先听听原由,好不好?” 阮呈敛后槽牙都要咬出声儿了,但他好歹是坐住了,并没有命人送客。 可不是因为贺宗,更不是因为陈三,是因为他闺女答应了。 “晚辈确实庶出子,只因家父早年一直无子无女,无奈之下才纳了晚辈姨娘生下了晚辈。 后在晚辈十六岁时,嫡母幸得有孕,诞下幼弟。” 陈三立马接话,“正是因为这样,贺宗十六岁那年就离家自立门户。 对贺家的家业他从来都未有过半分念想,幸得是他自己又挣下了如今的家业。 请阮老爷和夫人放心,等贺宗和贵府小姐成亲之后,小姐便是当家主母,贺宗定是如珠如宝的待小姐,不会让小姐受半分委屈。” 贺宗也站起来,向二老深深鞠躬保证。 “晚辈真心实意想求娶小姐为妻,定不会辜负小姐。” 话都已经说到这儿了,就看他们答应不答应。 看着还躬着身子的贺宗,魏氏其实有些心软了。 这人看着是不像好人,但行事说话都还算有礼有节。 最主要的是,女儿答应他了的。 她现在就想赶紧问问女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侧头看了看丈夫,想看看他的想法。 正好阮呈敛也看过来,夫妻两交换了一个眼神。 “今日家中还有些事未处理,改日再请贺公子登门。” 这就是下逐客令了,但也不是直接拒绝了贺宗,意思是他们得商议,等商议好了再通知贺宗。 贺宗又是深深一拜之后才起身,“今日多有叨扰,晚辈便先告辞。” 阮呈敛让邹管家送客,邹管家直把人送出大门口去,客客气气的将人送走。 门外还有百姓在等着看结果,但又看不出来,又畏惧贺宗不敢上前询问。 有明眼的人发现抬进去的礼品没有再出来,于是纷纷猜测阮家是答应了。 对比起阮家答应婚事,他们更好奇这位威武不凡的贺公子到底是什么来路。 人走之后阮娇娇就从后面走出来,魏氏再也忍不住拉着她就是一通询问。 “娇娇,你跟娘说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真看上他了?” 此时的阮呈敛看着女儿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思,还长长叹了一口气。 然后夫妻俩就看着女儿郑重点头,“看上了。” “正如他所说,那日我刚到邺城码头是第一次与他碰面。 等我再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了他乘船与我并行。” 阮娇娇知道,若是她说自己看上的是贺宗那个样貌,爹娘肯定不会信。 所以她直接略过那些,只捡了最能让他们理解的来说。 “去的时候我就发现水寇横行,一路收了不少商船的过路费,还害了不少百姓。 回来时我本是想着无聊不如找个能打发的事做,故意引了水寇主意来袭,趁乱混入水寇老巢再一举歼灭。 没想到我都跟他说了有埋伏,他还是连夜赶到匪窝去救我。 这个理由,爹娘觉得够不够女儿看上他?” 对阮呈敛和魏氏来说,绝对是够了。 不管贺宗是不是蓄谋,是不是看着不像好人,是不是庶子,只凭他对女儿的这份心,都够了。 但他们还是看着女儿欲言又止,还是觉得邺城太远了。 此番与之前跟魏家又不同,他们对贺家半分了解都没有,如何能放心将女儿嫁到贺家? 这下换了阮娇娇拉住母亲的手,“爹娘又不是不清楚我,真要是对上,还不定是谁给谁委屈受呢? 不过我认为,贺宗不会把刀尖对向家里的,他不是只会家里横的人。” 若是连这点她都能看错的话,这双眼睛也不必要了。 阮娇娇再次向爹娘提醒,“他能二话不说就自立门户,但凭这一点他也不是没有气节的人。” 这倒是说到了阮呈敛的心上,他对贺宗唯一满意的一点就是他这点气节。 不管他是不是靠家里才挣的如今这番家业,他能有那份洒脱骨气就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