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霖啊,你今日把我们都叫到这儿来,所谓何事?” 族里还有比阮老爷子年岁更大的老者,也只有他才能喊老爷子的名字。 在族老面前,老爷子还是稍微收敛了些。 他双手撑着拐杖,先是道了声劳烦,然后才一脸沉重的道了声:“家门不幸。” 众人看他这番作态就知道没有什么好事了,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 说实话,要不是看在他儿子阮呈敛的份上,他们还真不可能这么配合的就来了。 老爷子在上位与老者并排而坐,看一圈厅中的人,在看到大儿子的时候眼神突然狠起来。 只见他狠狠的看着大儿子,“你个逆子,还有脸站着,还不跪下。” 他这厉声一吼将在座的人都吼懵了,所有人都往阮呈敛看去。 但见阮呈敛依旧站着,腰板笔直满脸肃穆。 这父子俩是唱的哪一出,他们都看不明白。 而阮呈敛不紧不慢的开口,“父亲要定儿子的罪,总要先给出罪名吧。” 是啊,这不清不楚把他们喊来,又来这莫名其妙的话。 老者用手里的拐杖跺地,发出沉闷的声音,问阮柏霖。 “柏霖,你先把话说清楚。” 老爷子明显还在气不顺,他连着深呼吸几次之后才终于替众人解惑。 “我们家的情况诸位是知道的,我是早就不当家了,也关不了事。 家里和生意上的大事小情都是他在做主,他一人说了算。” 说着,老爷子抬起布满了老年斑的手颤抖的指着大儿子,可以从他的脸上看出实打实的不满。 “之前的那些小事也就罢了,我都可以不与他计较。 但这次,是关乎到我们整个阮氏家族的声誉和名望,老头子我不得不管。 老话说,家丑不可外扬。 但这次关乎甚重,不扬也不行了。 诸位应该都知道了,我那定给邺城魏家的大孙女私自退婚回来了。” 他顿了顿,看着众人。 直到众人都顺着他的意思点头,说,“这事儿啊,我们是听说了。 娇娇那丫头从小性子就烈,嗐,回来就回来了,咱们扬州城还能没个配得上她的好儿郎?” “是了,天底下也不是没有退婚的,邺城又那么远,也算不得什么。” 若只是为了这个事,他们都觉得大可不必,况且原因出在魏家身上,也算不得是他们丢人。 从这些话里就能听得出不来,其实他们对这个事是真的不上心。 其中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看着阮呈敛的面子上,这些年阮呈敛生意做大了,他们族里也跟着沾光,他们自然是偏向阮呈敛的。 但阮老爷子不这么认为啊,他对这些人的态度十分不满意。 于是,他忿忿的说道,“只是这样也就罢了,我这个做祖父的也会说什么。 但她究竟是为了什么跟魏家退的婚,又是为什么才回来就有个野小子跑上门来提亲,还闹得满城风雨。 今日,我就算是拼了这张老脸也要大义灭亲,绝对不能让一个祸害毁了我们阮家。 老大,你跟族老们说实话,她到底是在外做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那个姓贺的敲锣打鼓来提亲,隔着千里之远都要追着来,还连聘礼都事先准备好了。 你说他与那小祸害半点儿干系都没有,糊弄谁? 她到底是不是因为丑事暴露了,才被魏家退的婚?是不是遮不住了,才急着要提亲赶紧嫁出门去? 当初她回来我就说送她到庵堂里去做姑子,也算是全了阮家的名声,你偏不。 现在好了,阮家的名声都被她给败光了,让全扬州城的人耻笑。 今日,当着族老们的面你必须要表个态,要么送她去庵堂里。 要么,你就别怪为父心狠清理门楣,要你带着你那个祸害女从阮家出去。 以后,再也不许踏进阮家一步。” 听他说这么多,大家也不免顺着他的话猜测。 但,他这样做,到底是大义灭亲,还是真的老糊涂了? 这种事,就算是真的有也得藏着掖着,不能让人知道。 既然是对方上赶着追来了要求娶,那还不答应做什么? 也算是成全了一对良缘,也抱住了他们阮家的名声。 难道,真要等到瞒不住了,再让所有人脸上都不光彩才算数? 到时候,他们家里那些小子姑娘要如何再娶妻嫁人? 他们家是妾室坏了规矩名声,但嫡子还是靠谱的,别人就算是要看笑话也只是看他家二房的笑话,与他们正室嫡脉沾不上多少边。 可他这么一闹,可就是他们整个阮氏的事了。 阮柏霖今日闹这一出,多半还是被陶氏给吹了枕头风。 大房腾了位置,得利的还不就是二房了。 这算盘打得,谁还听不见? 阮柏霖这些年真是越发的不像话,宠妾室也得有个度吧,真真是拨乱了正反了。 而阮柏霖年岁比他们大,他们不好说什么,只能去看能说他的人。 老者也着实是被阮柏霖的这番言论给气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