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京内,的确熙熙攘攘,不胜繁华。
鸟丸小路和三条坊门小路的东边有一个比越屋子大一些的宅子虽然没有沿路看到的那些高门大户那样华丽,但在初入京都的我们眼里,这已经是很不错的地方了。
“哥哥,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吗?”我拉住成言哥哥的衣袖。
“是啊,海记也长大了呢。”哥哥不动声色地拨下我的小手。
哥哥平日里还是在藤原家呆的时间多一些。他如今跟着藤原家的大官学习政治,一定是忙的很。尽管阿爹,不对,哥哥说一定要叫父亲,因为在京都父亲大人才是最正确的称呼。像阿爹阿娘这样的称呼,只要京都的下层人里才会听到,或者是偏远的地方。哥哥一本正经地说,就是越前的长官的子女也会称他们的阿爹为父亲的。
道路的另一边人家姓再原。再原家也有人在朝中做官,现在居住在这里的是一位奶奶和一个与我年岁相仿的女孩,她叫鸣子。
鸣子喜欢过来找我玩,因为家里也有很多女孩,有时候鸣子还会住在我家。
“听说成言哥哥以后会当大官呢。”鸣子的嘴被饭团塞得满满的,说话有点含糊不清。
“那是当然,哥哥在很努力地改变我们家的命运呢。”秋子姐姐说。
“这话还不是听你大哥说的,你自己又怎么能认为这些?”阿娘走进来,笑着戳了秋子姐姐的头。
“奶奶说成言哥哥有大志向,一定不会错的。”鸣子一副认真的样子。
看着鸣子这样认真的神情,大家由忍不住笑起来。阿娘听了鸣子的话很高兴,因为哥哥可以成就大事,在村里的老人也是这么说的。
“阿娘做了新的饭团子,你们等一下就能吃了。”
哥哥这个时候回来了,听到阿娘的话。
“母亲,有新的饭团子也不知道有没有我的一份。”
“缺了谁的又怎么会少了你的呢?”
这个时候就会觉得母亲阿娘很是偏心呢。我曾经跟鸣子讨论什么是偏心,讨论了许久也没有什么头绪。后来总算达成一致,偏心就是心长偏了。
“那偏向哥哥,心应该长在哪里呢?”
想的头痛,干脆扔下这个问题,去玩新买回来的布偶。
转眼间到了承平二年,我也六岁了。现在在位的是朱雀天皇。哥哥被藤原家的大官任命为小官吏,现在也真正开始进入政治了。虽然哥哥如今的成就在京都算不了什么,但在家人的心中,还是极其欢喜的。
辉子姐姐今年已经十三岁了,在去年的时候由哥哥引荐着成了藤原家小姐的侍女。如今也快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哥哥安慰父母,会给姐姐找一个适合的人家嫁出去的。
姐姐出嫁地无声无息,只是有一天突然离开家了。一天早上吃饭的时候,没有看到辉子姐姐,母亲的眼圈却是红了。父亲一直安慰着他说辉子出嫁了也会有她的丈夫照顾她的,不要担心诸如此话的。可当抚子姐姐问起父母辉子姐姐究竟嫁给谁的时候,父母也不知道。说哥哥的说法是,山经家如今依旧还是平民,婚仪从简为妙。
姐姐在六个月之后回来了,但我总觉得她憔悴了不少。母亲把我们赶了出去,不让我们看到姐姐伤心的样子,我也是后来听到抚子姐姐说的,辉子姐姐嫁给宫里从四位上的修理大夫,也是藤原家的人做妾。现在居住在丈夫提供的一间小屋。抚子姐姐说这些的时候,似乎是有些害怕的。毕竟辉子姐姐成为别人的小妾,哥哥回来的时候说自己的仕途又顺达了一些。她也是在担心自己成为哥哥道路上的踏板吧。
初秋的时候,哥哥让我和他一起去藤原家,说是藤原家的小姐想见见我。我知道我的每个姐姐应该都是已经去过藤原家的。但是为什么现在就让我去呢?
牛车摇摇晃晃走了好久,就在我昏昏欲睡的时候哥哥告诉我到了。
藤原家门外站立着侍从,有两个人从一边过来,为我们开门。里面的景象是我从来没有见到过的。
细白的石子铺满了脚下地,亭台楼阁错落有致,一眼根本望不到尽头。
“哥哥,你是不是带我进宫了啊。”
哥哥笑着摸摸我的头:“没有,这里是关白藤原忠平大人的府邸。海记行事也要谨慎,不要被别人耻笑了去。”
哥哥带我走了许久,在一个帘子前停下脚步。
帘子是竹制的,从上面一直垂落到地,帘子后面似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有几个人影在帘子后面闪过。哥哥跪伏在地上,但是我只是好奇,站在那里。
“下官山经成言奉夫人之名,携带幼妹海记前来拜访。”
帘子后面没有声音。
“原来是成言,不知道师氏最近怎么样了。”
“回夫人的话,四公子在朝中尚好。”
我好像看到帘子后有一个人微微点头,对我这边招手。帘子的两端被人从室内抬起,留出一个适合我的高度。
我现在看不见室内人的脸,但是可以看到她们的衣服颜色都很漂亮,像是天边多变绚丽的晚霞。哥哥催促我快点进去,我没由来地有些紧张,被门口侍女的衣角绊倒,直直地摔进屋。
等我抬起头时,看到的是一个贵妇人和一个与秋子姐姐年纪相仿的女孩坐在室内,周围也有些衣着相对华丽的女子围坐,其余衣着普通的想必就是侍女了吧。然而我现在的穿着,想必只能和侍女可以比吧。
“到是个长相不错的孩子,走过来让我看看。”
我环视一下周围,周围的女人似乎对这个端坐在上位的女人很是恭敬。学哥哥的样子在地上行礼后,才站起来,向上位走去。贵妇人拉过我的手,仔细看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