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活着,没有受伤,没有流血,完好无损。
旁边侍奉的都是一群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子。但是她们战战兢兢,连呼吸声都静无可闻。一瞬间觉得自己又回到了藤原家,在顺子夫人面前那般凝重的气氛,就好像是现在一样。无时无刻不在低头等待顺子夫人的下一个动作。连宽子也是。这群女孩子中有一个人与她们不同,我感到她不是人类而是妖。
不过床边悬挂的红绸让我意识到自己不在藤原家,而是在大江山内部。身上的衣物依旧是自己的。身下的床铺铺着红色的绸缎,掀开红绸落入眼中的又是红色的水晶帘子。信步而行,走下光滑的石阶,看到的却是山洞中的池水,池中开满了红色的荷花。这个人究竟是有多喜欢红色啊。
“你叫什么名字?”
“红莲,主人给的名字。”
“因为你是那里的莲花幻化的吗?”
“是的,姬君。”
姬君吗?我还以为此生不会有人这样称呼我呢。红莲向一边望了一眼,俯身行礼。我就知道是大江山的主人来了。
“什么时候醒过来的?”他的声音突兀地传来。
“刚才。”我没有回头,只是看着满池的红莲。
“这是我来到这里是种下的。一开始只有几株,但是几百年的时间,她们长满了池子。”
“所以你就把她们变成了自己的侍卫?还是,女人?”
酒吞开始笑,笑的停不下来。许久等他再也笑不出来声音的时候,他伸手扳过我的身子,迫使我面向他。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确实很多妖魔希望我能找到一个鬼后,但是我现在还没想过,没想到一个客人也会关心这些。”
“那我应该关心什么呢?”我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也是微微的红色。
“是一直担惊受怕着自己什么时候会死去还是自己要在这里呆多久?如果一开始我醒来的地方是阴暗潮湿的监牢,也许我会那么想,可惜我发现大江山内的景色还是不错的,也许我也只有在这里才有机会看到这样的景色吧。所以为何不珍惜这个机会呢?既然主人承认我是个客人,那么也要有做客的样子吧。您见过那个客人是在主人家里战战兢兢,如芒在背坐立不安的呢?是不是,酒吞殿?”
酒吞没有马上接过我的话,我以为他有些生气的时候,他又笑了。
“你说的没错,你也是第一个能说出这些话的人。”
“我想是第一个在大江山的宫殿中在酒吞童子面前能说出这些话的人吧。换做其他人,不同的心境,也许也能说的出来。毕竟我不是智者,我想智者的智慧是要远远高于我的。”
“是吗?可是又有多少是自诩智者的人,他们的智慧未必如你。”
“那么我说的便是真正的智者了。”
酒吞笑而不语。
“那么尊贵的客人,我已经备下薄酒,不知道您可否赏脸呢?”
我向他行礼:“对于主人的招待,我认为恭敬不如从命。”
虽然只有两个人吃饭,也许说一人一魔更好,但是席间依然精致。
“酒吞殿处的粥味道很好,更胜天皇节庆的赐粥。”
“我居住大江山有几百个年头,长日无聊,有时候也愿意自己研究一些菜品。在恒武天皇的时候,还有一阵子化身为人潜入了天皇的御厨房,跟里面的厨师学艺。其中有一个厨师对我很好。所以在他不久人世的时候我把他的魂魄带到我身边为我做饭。如今他依旧在大江山。期间他还回家去看过,说他的孙子救下过一只白狐狸,问我是不是什么异兆。”
“白狐?到真的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呢。”
“可是更有趣的事情是,那个白狐来自若木之林,后来幻化成女子与她的救命之人结合并生下了孩子。”
“这与我以前看过的从唐国来的书籍中记载的故事有些相似呢。”
“也许有更巧和的事吧,我听闻那个孩子现在就在贺茂家。”
我举起镶金嵌玉的杯子,喝了一口水。杯中的水是山中的山泉,泉香清冽,清凉无比。
“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客人的姓名呢,这不也是身为主人的过失吗?”
“我叫山经海记,现在是忠行大人的徒弟。”
他挑了一下眉毛。
“我还不知道贺茂大人什么时候收女弟子了。”
“他说沙罗就是他第一个女弟子。”
“我听你叫那个小姑娘沙罗,那个就是贺茂忠行的女儿吗?”
“是的。”
“那么山经小姐,如果你认识在贺茂家的姓安倍的人,就是我所说的白狐的儿子呢。”
我看了他一眼,又转向别处。就算他不知道晴明姓氏是安倍,可是他今天不就说我们之间有一个白狐之子吗。
“那么酒吞殿,你说的唐国来客是我吗?”
他饮尽杯中酒,看着我。
“就是你,山经小姐。你不知道你和别人不一样吗?而且你的身上携带着什么东西,那个东西让我十分着迷。”
“这也是你让我进入大江山的原因吗?还是说沙罗他们是你有意放走的?”
“他们如果我不想放走他们也走不了。”一边的侍女为他斟满佳酿。“比起他们,我还是觉得你更有趣一些。”
“的确千年的时光需要找些乐趣吧。”此后的时间里,我没有再发一言,酒吞童子也是。
这夜要休息的时候,红莲又引我到今日起身的大床上。酒吞不知道去了那里,饭后就没再见过他。红莲为我准备了换洗的衣物,沐浴完毕后我也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