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昏过去多久,只觉得在朦胧中听到一个悦耳的女声在叫我的名字。这个声音我从来都没有听过,但是觉得莫名地熟悉,甚至有点亲切。
“海记….醒醒啊。”
“你是谁?”在黑暗中我看不见她的面容。
“我是你最亲切的人啊。”
最亲切的人,那不应是晴明吗?
“总有一天你会见到我,总有一天你会知道关于我的所有事情。但是现在我来告诉你,你的朋友正经历着危险,她需要你。”
朋友…我身边的人剩下的不就是我的养父母,三位姐姐与忠行大人一家了吗?但是他们哪个会需要我的帮助呢?忠行大人是阴阳寮的寮头,在阴阳术的造诣上更是高过我几百倍,我又是不懂得宫里事务的。保宪和大嫂嫂有了矛盾?也不可能,看他们琴瑟和谐的样子就知道。至于保胤与他的亲弟弟与我一向是不熟稔的,又怎么会有求于我.保远吗…我觉得也不会。沙罗可能要是想帮她就去离晴明远一点,祥子夫人的话就去按照她的想法成为一个优雅的仕女。
三位姐姐也应该不需要我做什么啊…
那个声音好像看出了我的迷茫,轻轻叹了一口气。
“不管是谁,你需要马上醒过来。”
仿佛是被人从深海快速地拉起来,我感到一种濒临窒息的压迫感,那让我感到无助。我想呼喊,但是发不出声音,我挣扎,但是没有办法脱离。
我突然做起来,如脱水的鱼一般大口喘着气。我似乎是听到了谁的惊呼,也有可能是我自己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湿透,额发紧紧贴着额头。我颤抖着,不知道为何如此恐惧。
“救命啊!你别过来!”
这个声音既熟悉又陌生,我应该是什么时候听过这个声音,但是记忆里的那个声音与现下的还有所不同。我决定去看看,毕竟我对梦中女人声音充满了好奇,不管是她所说的话,还是她的身份。
成言家并不大,也没见到仆从,可能都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吧。
“成言哥哥,请你救救我啊…”依旧是那个声音的哭号,我听到她抽泣着,似乎在挣扎着。但是她为什么会想到成言呢?
“你可是他送给我的啊,还挣扎什么呢?”
这是一个男子的声音,但是显而易见不是成言的声音。头脑里似乎有哪个弦崩掉了。是不是辉子姐姐,抚子姐姐都曾经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我想流泪,但是我的泪水被怒火炙干,那火焰如此旺盛甚至灼烧地我眼眶生痛。我奔到发出声音的屋子,猛地推开了那纸障。
躺在地上抽泣的是一个衣冠不整的女子,看样子她并不比我大多少。衣衫半褪勉强蔽体,彩色的衣物与她苍白的脸色形成鲜明的对比,尤其是泪痕未干更是我见犹怜。相比之下,强压在她身上的老男人却有了一种不应该属于他这个年纪的狂热和兴奋。我在女子的身上看到了我两位姐姐的影子。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了面前的人,杀了成言。
那个男人显然是没想到我会来破坏他的好事,抬起头,看着我。那个女子明显是羞愤欲死的样子,把头扭过去不敢看我。
“你就是山经成言的妹妹?”他笑着看我。可能这位也是有身份地位的人。我看着他的笑容没有从头脑深处给他打上□□的标签。
“我是山经成言的妹妹,您又是哪位?”
他放开身下的女子,目光盯着我。那女子倒是缓缓地转过了满是泪痕的脸,声音颤抖:
“海记,终于见到你了。”
我的记忆仿佛突然回到从前,那个来我家玩耍的女孩,那个与我一起吃饭团子的女孩,那个笑着对我说喜欢成言的女孩…
鸣子,是鸣子啊,我还是因为她的父亲才能逃离成言的魔爪,才能在贺茂家活出自己的一方天地,才能….遇到晴明啊。
“鸣子…”我哭泣着:
“终于,见到你了啊。”
那位大人笑着看着我们:
“叙旧倒是感人,但是你们不应该忘记我这个客人啊。”
我扶起鸣子,看着那位大人的眼神充满戒备与敌意。
“您又是哪位?”
他笑着换了个更舒服的样子坐下。
“我是从三位刑部卿源清鉴。”
这位大人我倒是曾经也有所耳闻,但听到的也就是些风雅之事了。这位大人虽然也有很多相好的女子,但是他却是平安京中怜香惜玉的典范呢。只要是为这位大人生育过子嗣的女子,都会被他妥善安置在家中。可能也是因为这位大人有一位不善妒的夫人吧。但凡是他的相好去世,他也会写和歌凭吊。也就得了个多情的名号。
只是此时的多情,在我眼中看来却是让人恼火的紧。
“山经成言本来是说他还有个妹妹要进献给我的,但是没想到他改了主意。反倒是这个小美人也怪和我心意的。”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带着一丝讽刺的意味:
“还是说山经姬君不忍心看朋友来接受本应该属于你的命运,回心转意了?”
“鸣子,告诉我,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我的内心其实已经有了答案,但是我想听到鸣子说出一些能让我否决这个想法的话。但是我想,我是听不到的,而事实上,鸣子说出的话,更加坚定的我的推测。
“是成言哥哥说你想见我…”
果然是这样。我笑了,逐渐转变为大笑。
依照成言的眼力,又怎么看不出鸣子早就对他暗许心意。而我就是引诱鸣子的诱饵。他应该是看出我与章明亲王和雅子内亲王的关系非同一般。当今天皇的后宫还无人,谁知知道雅子内亲王会不会成为其中的一个妃嫔